“召武安真君。”
武安真君执掌镇武殿,统帅天军,其人忠勇,举世罕见。昔年,他常与北霄并肩作战,交情甚笃。武安真君素来不插手天家之事,更不牵涉天宫内政。故此,他深得天帝信任,稳坐镇武殿主神之位。而北霄则是镇武殿中雷打不动的副神,从未升迁。
这武安真君是人族与妖族结合而生,在天界并无根基,全靠战功煊赫,一路升至高位。
此刻,镇武殿内的武安真君也得知了妖界之事。神谕传到,武安真君自知,他最为惧怕之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天帝命武安真君率五十万天军下界,妖界兵力也尽数归其调遣,嘱其一定要助妖界剿匪平乱,即刻执行,不容有失。
武安真君于殿前站立,手捧神谕,却是一动不动。
天帝正欲询问缘由,不想武安真君竟跪了下来,缓缓开口。
“陛下,恕臣不能接旨!”
成辉上仙急得满头大汗,这武安真君素来忠厚,今日怎得突然叛逆起来。
天帝眯起双目,并未着急发怒,只因这武安真君的脾气秉性,他再了解不过,此人忠义为本,令出必行,绝不会无故抗旨,不妨等他尽陈其意,再治罪也不迟。
“臣有一言,冒死谏上!镇武殿是为保境安民所设,外御强敌,不让寸土;内镇jian恶,护民安乐。”
“所以,朕此番要你去妖界镇压叛贼,有何不妥吗?”天帝问道。
“叛贼?妖界贪官横行,酷吏遍野,民无生路,安能不反!我武安真君所辖之镇武殿,绝不会对下界平民刀剑相向,如此神谕,臣绝不执行!”武安真君眼神Jing亮,虽是跪着,脊背却挺得笔直。
天帝勃然大怒,“你食的是谁的禄,当的是谁的差!平民!反叛天界何称平民?逆臣,枉朕对你信赖有加。来人!拖去幽仙台处以极刑,即刻行刑!”
成辉上仙哐的一声跪了下来,一路蹭到天帝脚下,连连磕头。“陛下息怒,大战在即,斩将不祥,恐动摇军心啊!不如先行收押,事后再议。”
武安真君此次违旨不遵,绝非偶然。天界早已不是昔日的天界,司神殿包庇罪仙,办事不公,仙条形同虚设;侍神殿奢靡浪费,耗损无度,毫不爱惜民财;镇灵宫上庸下昏,贪赃枉法,终致官逼民反;如今,他这镇武殿难道还要是非不分,助纣为虐,再添恶行吗?
有些话,他早就想说了。今日,终于一朝得了痛快,管他什么六界之主,众神之父,大丈夫死又何惧!
付心公主远嫁北疆,嫁给了足足比自己小了几万岁的北疆守君。
北霄被贬下凡间之后,南海二皇子心头的大石可算落了地。他觉得自己“痴心”的女儿终于能够摆脱这段孽缘,开启崭新的人生。
可那之后,付心公主绝口不提嫁人之事,一拖又是几百年。南海二皇子见女儿整日郁郁寡欢,便为公主张罗起了婚事。
求亲的贴子和聘礼挤满了二皇子的府邸,付心公主却是理也不理,她拗不过父王,只好把自己终日关在房里。
六界像是一座戒备森严的铁塔,大多数人从生到死都注定被困在塔里的其中一层,有人在你之上,也有人在你之下,所有人都按照既定的尊卑贵贱而活。绝大多数人生存的意义,都局限在这塔里的上上下下之间。有些人苦守自己的地位,无所不用其极;有些人则不甘臣服,拼命往上爬。付心从不疑有他,便是这样活了数万年,如今一朝惊醒,便不愿再重复之前的错误了。
莫说是爱情、婚姻,就连人的尊严、人格,也不过是用来充当塔内生存准则的牺牲品罢了。付心再清楚不过,她便是那个不惜出卖自己的婚姻,来换取地位荣华的人。她深知,嫁给北霄是她直达天宫的捷径,她不是没有别的路,但这条路若是走通了,便最为显赫。天界亦有如扶危真君般的女子,但她所遇困境,所受艰辛,岂是常人能承受的。况且,天宫中的很多位置,不是看能力和德行,而是血缘和关系。那条路太难走,也走不远,所以,她要的是攀龙附贵,一朝升天。
付心从未如此迷茫过,她从不敢质疑这座铁塔的规则,只因担心被人从塔里扔出去,摔个粉身碎骨。
南海二皇子自知拿女儿没辙,每日都忙着退礼。他整日里唉声叹气,抱怨女儿不孝。
不孝的女儿见父王知难而退,便走出房间透透气。
下人们每日清点礼品,多少会发些牢sao,“可算有个少的了,这家倒是奇特,聘礼竟只送了一个木盒过来,这叫咱们公主如何看得上!”
“是哪送来的啊?”
“北疆。”
付心公主一听北疆,眼神立刻亮了起来,因为她在北疆有一位故人。
下人们见公主到了,马上跪了一地,担忧起自己方才有没有说错什么话。
付心公主叫大伙起身,不必管她,接着整理,竟还说了一句有劳。说来也奇怪,这付心公主自从多年前去了一趟忘尘山之后,整个人就变了,也说不上哪里变了,其实以前她人也不错,只是现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