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重阳,今又重阳。世事无常,屡变星霜。
他的皮肤迅速变红,所有与外物接触的肌肤都传来针扎般刺痛。反倒是挂在身上的碎布迅速变凉,紧紧贴在身上,带来一点无异于饮鸩止渴的凉意。
吼叫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他本就伤痕累累,沸水毫无阻拦的烫到伤口,其痛苦可想而知。就算是在坚强的汉子,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不出一声。
何况变星霜今年十九岁,未及弱冠。
眼见他逃也无处逃、避也无可避、只能生生承受痛苦、发出绝望嘶吼的痛苦模样,楼雾失眉眼舒展开来,缓缓露出一个笑。
那笑意只挂在皮rou上,楼雾失边拍手边走上前来,恶意用鞭身剐蹭他刚被烫伤的皮肤。粗糙的鞭子轻轻刮在被烫伤后无比脆弱敏感的皮肤上,每一下都如百蚁过髓,恨不得把这块皮削下来才能止痛。
“郡王,我……”变星霜话未说完,一阵晕眩感袭来,十余日的疲乏和痛苦一齐涌上心头,竟直直昏了过去。
楼雾失手一顿,笑容骤然消失,“来人,把他弄醒。”
猎人还未尽兴,猎物怎么敢放弃?
他没想过留变星霜一命,在变星霜身上得到足够的乐趣后,自然就像个垃圾一样丢掉了。在此之前,变星霜必须时时坚持,永不放弃,必须坚定信仰无悔不惧,做他心里合格的玩物。
他不喜欢不会挣扎反抗的俘虏,若人人都逆来顺受,顺承心意,那他费尽心思研究出来的酷刑还有什么意思?
是以众人重新将变星霜用另一盆沸水泼醒后,他拿出一柄铁刷,落到变星霜左腿上。
“小将军,我本不想这样的。”他举起铁刷,方便变星霜把它看细致。铁刷周身布满尖锐的铁刺,令人毫不怀疑它能破开表皮,刮出一条条嫩rou。
变星霜被沸水迎面烫了两次,腿部几乎处于半生半熟状,本就剧痛无比。铁刷缓缓落到他有知觉的左腿上,铁刺带来清晰尖锐的痛感,变星霜浑身发抖,他知道酷刑就要降临。
“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楼雾失知他虽不会因此屈打成招,但仍然本能的惧怕痛苦,于是刻意不再动作,叫他被痛苦来临前的未知和恐惧煎熬。
变星霜进气儿都十分困难,大口大口喘息着,生怕稍不留意自己就窒息而死。他喘了虚假,才攒出一点力气,答道:“我…变家,是被冤枉的……”
闻言,楼雾失冷哼一声:“不知变通。”
他手一动,铁刷轻轻划过左腿,瞬间皮开rou绽,留下数道虽浅却密密麻麻的伤口。血很快渗出来,远远看去,像一块红布般覆盖左腿。
楼雾失根本不在意变家谋反与否,总之死都死完了,现在只剩个孤零零的变星霜,也已经落在他手里成了玩物。
如果变星霜肯放软身段求求他,也许他会心软饶他一命也未可知。可这榆木脑袋里还装着对王朝的愚忠和对公理正义的祈求,叫他没由来的生气。
道?理?天地间何来公理,他楼雾失,就是胤朝的道,胤朝的理。
变星霜眼底蓄出泪来,忍了十几日不曾流泪,在楼雾失面前却再也坚持不住,眼泪大颗大颗落下:“真的,不曾谋反,求王爷明鉴啊!”
“若你在地牢熬过三百天,本王便上书请圣上复查此事。”
变星霜双眸紧闭,试图阻挡不住滑落的泪:“王爷,不要背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惜,楼雾失可算不上什么君子。
可怜变星霜信以为真,竭力忍住哭声,稳定呼吸,铁刷却再次落下,激起一声痛彻心扉的呐喊。
难以想象的剧痛落在左腿,楼雾失加了力道,这一下生生刮出几道rou条。他奋力挣扎,铁链叮咣作响,夹杂着痛哭呐喊声传入楼雾失耳中,不仅不觉得刺耳,反而十分愉悦。
“痛吗?求求本王,可将刑罚换至右腿。”
他的右腿没有知觉,无论怎样刮蹭都不会痛。然而这腿是被镇压反叛的朝廷军队追捕时跳下山崖摔断的,较之左腿侮辱性更强。他已经从意气风发的变小将军,沦落成身负罪名的残废。
站都站不起来,遑论上阵杀敌。
变星霜无法控制自己,泪水下流,仍然紧合双目,害怕多看楼雾失一眼就会彻底崩溃。
楼雾失的Yin狠程度较之恶鬼也不遑多让,他从未参与谋反,一生光明磊落,怎会落入这魔物手中?
他放声痛哭,好像这样能减轻心中悲苦,缓解身上疼痛。
在他满含痛苦的声音中,楼雾失手中铁刷再动,反复剐蹭他的小腿,小腿血rou淋漓后楼雾失收手,命令他睁开眼。
他因哭的太过呼吸不畅,好不容易缓过来,睁开眼就看见一片模糊黏腻的猩红。左小腿形状已不明显,无数根面条状的细rou挂在腿骨上,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肤,触目惊心。血早已染红刑凳和铁刷,甚至有几块rou丝挂在铁刷上晃来晃去。
剧痛从左腿传来,他甚至不敢多看左腿一眼,发出崩溃的吼声,这次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