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闻言,皆噗嗤一声笑出来,领头侍女再劝道:“小姐这样的花容月貌,穿再丑的嫁衣也不会变丑呀!这几件嫁衣,也没有丑的。”
扎月撇了撇嘴,更加纳闷。
领头侍女继续道:“小姐不如挑最喜欢的那一件,就当做是穿给如意郎君看的。”
扎月一听,就想着‘要是祝云盏看到了该多好’,便吩咐道:“把嫁衣拿过来,再让我好好看一眼。”
侍女们立刻照办了,将三十件嫁衣重新轮流摆到扎月的面前,过了一会儿,扎月再度启唇:“停!就要这件莲花云彩刺绣的!”
侍女便服侍她试穿选中的嫁衣,试戴上金花冠,对镜照了一照,可谓是刚从莲池脱胎而出的仙子,清灵秀丽得很,身旁侍女夸赞一句‘小姐当真是美若天仙,其他门派的首领之女也没小姐这般容貌’,但她只是浅浅一笑,并没有太欢喜。
只才过了三日,淅雨台掌门要在这个月迎娶伏扎月的喜事就在武林上人尽皆知了,祝云盏偶尔回平chao武厂时恰好听闻高班的学生谈到了此事,但他只是微微吃惊,没有太大的情绪,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还在酒肆里喝酒,喝到打烊的时辰,才不得不离开酒肆,胳膊弯里还抱着一只酒坛,即使微醉也要继续喝,边走边喝。
没有自顾叨念埋怨,没有胡乱叫嚷,只是满面苦涩,豪放地把酒喝个不停,不知道走到了哪一条街,细碎零乱的脚步声陡然从身后传来,他双耳灵敏,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便走到一家商铺的楼梯口前,坐在台阶上,酒坛轻搁在一个膝头,冷静而沉着,似在等待。
脚步声追到了他面前,是几十个黑衣人,手里都握着雪亮的刀剑。祝云盏抬头问道:“你们是来抓我,还是来杀我的?”
领头黑衣人干脆地答道:“我等奉主人命令,今夜要除掉你!”
祝云盏再问:“那我要死得明白,让我猜猜你们因何杀我,一,连环命案的主谋命你们前来杀我,阻断查案。二,我心爱的女人要与别人成亲了,为了不让我在成亲那日上淅雨台总舵闹事。一还是二?”
当中有黑衣人坦诚地抬起手,伸出了两根手指,同伴瞧见后,急忙拍下他的手,阻止他告知真相,但此举还是令祝云盏瞧在了眼里,祝云盏笑了几声,笑声有些凄厉,抬起酒坛饮下了一口酒。
黑衣人趁机一拥而上,祝云盏镇定地用酒坛挡下,用力将黑衣人推了出去,然后抽出长刀,挥刀迎击,与这些杀手拼命,几十个身影在月光下很是缭乱人眼,雪亮的白刃交错挥舞,犹如雨丝,铁伞一旋也开出了十几把利刃,看不到始末,只是在眼前一闪而过。
酒在打斗间断断续续地飞溅,欲盖住同时飞溅而出的鲜血的腥臭味,酒坛在抵挡了无数次利刃的挥砍之后,终于破裂,剩余的酒全部溅落地上,酒的浓烈气味弥漫,愈加刺激黑衣人的嗜血之欲。
祝云盏孤身敌千夫,终究是败给了千夫,身中数刀,血染衣袍,更不妙的是此刻身子突然力乏,几乎挥不起长刀,只用长刀撑着身子缓缓坐在了微凉的地面上。
此刻一刀下去,往他颈项上一抹,他便即刻毙命!领头黑衣人便毫不客气地举起长刀,横着利刃向他的颈项划去!本该是一切顺利而不费吹灰之力,却突然降下另一把利刃挡下了血刃,将血刃推开,竟是另一路的黑衣人,个个蒙着脸面。
两路黑衣人一阵打斗,欲杀祝云盏的那一路黑衣人此前被祝云盏砍伤了好几个人,便不敌刚来的那一路黑衣人,旧伤还没有止血,又添了道道新伤,又添了几个伤者,为了保命,只好撤退,落荒而逃。
祝云盏松了一口气,但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一阵猛咳,一瞧手心,竟是一口鲜血。在刀口下救了他性命的黑衣人退到他身侧,一瞧他的状况,便脱口:“壮士伤得不轻!且与我们回去医治吧!”
祝云盏听出是女子的声音,这才知眼前这一路黑衣人乃是女子,便信她们一回,撑着长刀,咬紧牙关缓缓站了起来,隐忍着伤痛,跟随她们缓缓挪步。有人生怕他挺不住,忙三三两两地扶住他,扶着他去往医馆。
宫都内的一座殿宇里,烛火尚未熄灭,苏梅儿捏着细细的绣花针,仍旧在埋头绣花,细如发丝的蚕丝绣线通顺地穿过布帛,发出轻轻的嘶嘶声,历经了半个多月,加上这一夜,子时才刚刚过去,她终于绣完了最后一针。
用剪子剪断残余的绣线,拆掉绷子,她便瞧了瞧绣好的纹样,轻轻松了一口气,露出欣喜的微笑,拂晓过了以后,就亲自送到浣衣房,将炭火放入勺子形的金铜熨斗里,将布帛上不平整的部位缓缓熨平。
享用早饭的时辰还未到,她就带上这件亲手绣好的斗篷前往阿麟天多的寝宫,在这半路上,远远就见到苏仲明与阿麟天多的身影,心里更是欣喜,快步走上前,先对苏仲明说:“父上早安!这么早就与阿麟出来散心?”
苏仲明回道:“其实是有青鸾城的事情要谈,散心只是顺便。”
究竟谈过什么事,苏梅儿不敢过问,不参政亦不习武便只能安安分分地做平常女子,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