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麟天多答道:“最近频繁习武,筋骨多有劳累,想着在汤池里多泡一会儿缓一缓。”
苏梅儿自告奋勇道:“我倒是学了可以舒筋活络的方法,你洗好了身子就出来,让姐姐替你推拿推拿,保证比汤池里泡着要更好。”
阿麟天多点了点头,立刻走出了浴池,苏梅儿忙取了浴巾为阿麟天多围上,又将洁净的衣袍以及披风递给阿麟天多,帮阿麟天多系整理衣襟、系好衣带,与阿麟天多回到殿内,关紧门扉,不让秋风入殿。阿麟天多又解下披风,伏在了贵妃榻上,苏梅儿坐在她身侧,挽起袖口,为她推双肩。
阿麟天多时不时回头,与苏梅儿搭话,两人说说笑笑,对阿麟天多而言,这便是最寻常不过的姐妹情义,但对苏梅儿来说,这就宛如新婚燕尔一般。
她早已知晓了阿麟天多在十几年前原本是青鸾城水淩筑的祭司,原名般罗烟,完成了为青鸾宝剑开封献命大祭的重任以后,却觉得效力太单薄而不甘愿化为星辰,其亲生姐姐般音若以术法将之重生,但那一天并非吉日,星象有异,发生了意外而重生成了女娃。
在她的梦里,曾经出现过一位身着霜白衣袍、三千青丝垂在胸前、颈项上戴着长命锁项圈、双肩披着霜白斗篷遮住额头与双眼的水淩筑祭司。她伸手揭下他的白斗篷兜帽,露出来的美丽帅气的脸庞是阿麟天多,随之,斗篷消失了,是阿麟天多站在面前。
在这个梦里,她情不自禁地搂住阿麟天多,勾住了阿麟天多的后项,花瓣覆上花瓣,相互温柔地承接,以丁香交渡露水,衣袍像抹了油一般自彼此的双肩瞬间滑落地上,落到了双脚旁,十指偷取玉脂的香,阿麟天多搂着她一起轻轻倒在了柔软的花海,她的发髻在花簇中变得松散,扶着阿麟天多的肩头、搂着腰,四枚花瓣相覆。
她闭上双眼,抬起了下巴尖,享用阿麟天多在下巴下的温柔,让她取走周身各处的香,允许齿贝稍稍破坏玉脂的平整,允许丁香采走花柱上的花粉,也不顾忌指尖在蕊心挖掘花蜜,她只在海浪中任由海浪冲刷,最后,与阿麟天多十指相扣,再度以丁香交渡了露水。
梦里如真似幻,她倒愿意相信梦不是梦,现在看着阿麟天多又说又笑的模样,她只觉得很幸福,并且暗暗说服自己不要往最不愿意面对的结局去想,哪怕只是阿麟天多踏入青鸾城的那一幕。
作者有话说:
九张机是新加进去的,是昨天写好的古词。人生第一曲词牌名古词,而且九张机蛮难写的。
第67章
◎偷走月季花◎
雁归岛的午后,厚如冬天被衾的云团终于被秋天吹散,现出了一片蔚蓝的晴空,耀眼的日轮当空普照,不可多得的极好天色。阳清远坐在石桌前,欣赏着慕容无砚给杨心素示范剑法,杨心素坐在他旁边,双手撑腮,漫不经心地看着无砚。
无砚每示范一次招式,杨心素便要练习几百遍,练出了一身汗,比谁都要渴得快,便冲到桌案前,拎起茶壶斟茶,但此时却觉得茶壶比先前轻了不少,轻轻摇了摇,没听到水的响声,揭开盖子一瞧壶底,已经没有半点茶水,便愣愕:“奇怪……!我之前喝的时候明明还剩下一大半,怎么现在一滴也不剩了?今天的太阳能把这一壶茶给蒸发光了?”
阳清远轻轻摇了摇手中的空茶杯,毫无顾忌地解开真相:“是我喝了。我怎么知道这壶子里的茶这么少。”
杨心素又委屈又生气,指着阳清远叫道:“这壶茶也不是给你喝的,你怎么就喝了?!你喝就喝了还怎么就喝完了!你是鲸鱼啊?喝这么多水!”
阳清远理直气壮地答道:“我是太阳。”看杨心素气呼呼的脸庞,再补充一句:“对了,口渴的时候越说话越口渴,脱水就越快,还不如尽早叫人补上一壶。”
杨心素‘哼’了一声,双手叉腰理直气壮道:“茶是你喝光的!是谁喝光了就该由谁去叫人再补上一壶!”
这番话在理,阳清远没有反驳的理由,瞧了瞧无砚一眼,无砚只道:“你游手好闲的,就你去吧,省得在这里与他浪费口水,浪费时辰。”
阳清远沉默了片刻,只好立起身,离开了这个庭院,喃喃:“除了未来的老婆,谁敢叫我干这种下人才会干的活儿,就只有拿性命来赔!我今天只为了我未来的老婆……”
在阳清远没返回之前,杨心素像一只发软的柿子一样,软绵绵地伏在桌案上不肯动。无砚瞧了瞧天色,计算了时辰,觉得不能就这么白白等一壶茶水,便拎起他的后领,将他整个人拖到空地:“再等便要到吃饭的时辰了,你的功课还没有完成,渴也要继续练剑!”
杨心素苦苦嗷叫:“大不了我晚上再补课行不行!”
无砚答道:“晚上我有私事,没空也没义务帮你补课。”
杨心素撇了撇嘴,垂下双手,放弃了挣扎,如一具假人,任由无砚拖到先前习武的位置。
刚好阳清远回来,左手拎着一只茶壶,右手拎着一只小茶壶,一瞧眼下的这一幕,停住了脚步,不由道:“这是什么大型家暴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