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整夜,酒店的枕头不太合适,蒋云州几乎没睡多久。
但他显然没太把程安当回事,早上醒来时还准备去公司上班。
刚掀开被子就感觉一股寒气,头晕乎乎的疼,他抬手摸了摸额头,蒋云州这种娇花般长大的人当然摸不出额头温度有什么异常。
蒋云州只觉得浑身沉重提不起劲,立马就把上班这俩字抛到脑后,乖乖地躺进被子里捂汗了。
床头柜上有酒店的订餐电话,想到自己小时候生病,nainai总是给自己熬白粥,撒点糖甜丝丝的小孩很爱喝,蒋云州仔细研究了下,发现有白粥,毫不犹豫的订了份。
这病来势汹汹,等粥送来时,蒋云州觉得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浑身在冒热气了。
服务员看到来开门的蒋云州都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问需不需要帮忙联系医生。
蒋云州这会儿根本不想动,倔强的拒绝了,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生病脆弱的样子,等白粥摆放好就催服务员离开。
酒店的白粥熬的相当不错,香滑浓稠。
大概是人生病了,吃什么都不香,蒋云州喝了两口只觉得舌根发酸,一股压不住的恶心涌上来。
即使没力气动,他还是坚强的去卫生间刷了遍牙才感觉嘴里没那么发酸想吐了。
“还是在家好啊。”蒋云州有些委屈,他不经常生病,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每次都得养好久才能痊愈。
这几年在外是无所不能蒋总,在内又没有带给他半点家的温暖。
这一病仿佛把蒋云州压在心里的娇气给激出来了。
他掀开窗帘看了看,雨总算是小了点。
昨晚和程安讲清楚后,他便拉黑了程安的号码及微信,总算是清净的一夜。
人一生病脑子就容易迷糊,蒋云州怕开车出什么意外,在网上打了辆车,地点是大院。
大二那年爷爷nainai去世后,他就不怎么回去了。大院里的小楼,只剩从nainai年轻时就跟着做饭的阿姨,和一位门房,门房是阿姨的丈夫。两人平日负责打扫房子,也不至于让小楼荒废着。
出租车开到大门,被警卫员拦着了。
天空飘着点小雨,蒋云州下车,警卫员还认得他,站得笔直,跟蒋云州打了个招呼。
他从岗亭借了把伞撑着,慢悠悠地往家走。
空气中有股很清新的雨后草地的气味,雨丝被风轻柔地吹往脸上,蒋云州只觉心内郁气一空。
大院里住的大多是老人,绿化做的很好,每栋楼几乎都坐落在树林里。
老人们喜欢伺弄花草,有的还开了块地种菜,几乎每家门口都郁郁葱葱、花团锦簇。
小时候他常常穿过林间石子路,站在树下喊林启徐斯齐他们出来玩。
蒋云州转了几道,远远望见一栋砖红色的小楼,门口有一株银杏树,刚入秋,树叶还没落黄,仍然嫩生生的青着。
这是他五岁那年,和爷爷nainai一起栽的,树苗是隔壁萧家给的,好像是萧家小孙子过生日,萧爷爷专门从山上运下来的,准备栽在院子里。
结果那段时间萧家的小孙子浑身起红点,怕种了树又招蚊子,只好便宜了蒋家。
小孩子小时候都馋,特别是蒋云州嘴刁,外面卖的点心轻易不吃。
银杏树长到可以结果子时,蒋云州不知从哪本书上看到银杏果可以吃,从树下捡了个果子洗洗就往嘴里塞,被涩的直接吐了。
刚摘下的银杏果其实有点毒性,外加蒋云州被养的很有点娇气,蒋nainai知道后火急火燎的拉着蒋云州去医院做检查,检查完没事才放心。
蒋nainai想骂蒋云州又舍不得,蒋云州小时候长得唇红齿白,乍一看倒像个清秀的小姑娘,人漂亮性格又好,位列大院老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第一名。
蒋nainai恨恨地用手指点了点蒋云州的小脑袋,又去琢磨着怎么给小孙孙做银杏果吃。
做小孩子的吃食得格外注意,蒋nainai和蒋妈妈都是江南人士,做小点心很有一手。
银杏果摘下,仔细地处理干净,将里面的杏仁烹成香香的干果。
银杏干果很快就俘虏的蒋云州的心,但毕竟银杏果有毒,蒋nainai不让多吃,每次只给一点点。
那时隔壁萧家的小孩也念小学了,常跟着蒋云州后面,因为银杏树是萧家给的,萧家小孩用这个理由从蒋云州那儿得了不少银杏干果吃。
萧家那小孩儿,叫什么名字来着。
蒋云州撑伞路过萧家小楼,自从萧家老人去世后,这栋楼很久没人住了。
今天倒是稀奇,楼外停了几辆车,还有辆军用车。
他没多看,很快就将萧家抛诸脑后。
蒋家小楼的大门没开,蒋云州按了门铃,很快就有人撑着伞从楼里出来。
门房刚见蒋云州站在门口,倒是很惊喜,连忙跑过来开门。
“小少爷,怎么过来了,下着雨呢!”
门房忙接过蒋云州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