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闻见摸着下巴,拍桌子:“有理有理,继续继续。”
“他今天这个伤,我看的清楚,包的是后脑勺一块儿,典型的背面偷袭啊,正和反,对上了吧,而且我看他包扎的那个区域,很有可能是酒瓶一类的东西,当然,不排除意外,但我觉得不太像,他出入什么场合见什么人,出去身边不带个人?”
冯权装模做样的说:“真相只有一个,我怀疑,白敬这些伤,出自他女朋友!”
“不可能不可能。”唐闻见摆手:“你又不是不知道白敬多讨人喜欢,他女朋友想什么想不开揍他。”
“也是。”冯权又捧起茶杯喝茶,顺便翻开白敬递来的文件又合上:“对了。”
他再次放下茶杯,起身关上门,坐到椅子上:“前两天我遇见个卖茶的,你不是也关心茶叶吗,他说他那儿有新货,保证纯的一批,我尝了,够味儿,你看你喝不喝。”
唐闻见哈哈笑了两声,意味深长道:“行啊,不错啊老冯,看来我平时抢你茶叶还真抢对了,行,那我先去忙了,等你通知。”
唐闻见走后,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去找白敬。
白敬正在扔飞镖,把把十环,气压低的能冻死人。
他头上围一圈滑稽的纱布,好像大病初愈的患者,戾气不减反增,如果化为实质,这办公室都不能站人了。
唐闻见坐到沙发上,看着白敬又扔一个十环,鼓掌叫好。
白敬停下,转头看着他,朝他微微低头,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唐闻见关切地问:“白敬,你这伤,两天一个的,怎么回事儿?”
白敬微微敛眸。
“猫挠的。”
“猫挠的?”唐闻见愣怔过后恍然大悟,哈哈笑:“你得给她剪指甲啊,你看看都挠成什么样了。”
是该给他剪指甲。
唐闻见看白敬不做声,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却依然笑着:“我这儿正好有几款新茶,泡泡喝了对身体好,赶明儿我拿给你。”
白敬看着他,没有动。
唐闻见却伸手点两下桌面,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不喝茶,但是对身体好,尝试尝试,总归没错的。”
他走后,白敬继续扔飞镖。
小沈主动向他认错了。
一 张脸吓得惨白。
白敬什么都没说,给他一笔钱,让他把汤鸣花的钱补上,剩下的赏他了。
汤鸣的举动在他意料之内。
当男人像小猫一样冲他撒娇,他就知道他又有鬼点子了。
他不想看他计划落空。
这次小猫尝到甜头,下次依然会用这种方法。
示弱,撒娇,装可怜。
汤鸣自己会意识到这一招对他有效。
正中下怀。
放长线钓大鱼唯一一步就是将线放出去。
剩下的就是等待。
当猎物知道如何在捕猎者面前生存下去,他自己就会延续这种方式。
汤鸣的生存法则是白敬制定的。
他早晚会掌控这个Beta。
最后一支飞镖扎在靶子上,白敬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出神。
——嗯,我带你走。
——我不会抛下你的。
——我不骗你。
这三句话他八岁时听过一遍。
但说的人背对他,一步步走到火海里,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他跪在熊熊大火前,像跌进一个炙热又安静的梦。
他知道她回家了,却带走了他的家。
他无家可归,却留在世上。
从那以后,再没有人牵过他的手。
白敬抬眼看向窗外。
办公室的窗不是落地窗,只是一个规规矩矩,方方正正的普通窗户。
他在脑海里仔细的搜索,却什么都记不起来。
关于他的家,他的父亲,母亲,哥哥。
他们都长什么样子?
白敬忘了。
忘的一干二净,仿佛从没有存在过。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现在他有他的猫。
他不喜欢汤鸣喊他白先生,白老板。
仿佛两个人的界限画的清清楚楚,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逾越。
白敬不喜欢。
但汤鸣不懂。
没关系。
白敬走到墙前,将挂靶子取下放进抽屉。
他可以慢慢教。
手机震动,是小沈。
“老板,有人在调查汤先生,他的档案从档案库调走过。”
白敬的眸微抬,食指极慢的轻点桌面,清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谁。”
“有记录,但……是匿名,老板,对方权限……比我们高。”
食指悄无声息落下,不动了。
白敬挂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