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的小房子里,季凉站在客厅,一直在训他的知了。当然他那蜜里调油的声音更像是在调情,他拧着他的胳膊,声音高高低低,听得人耳朵痒,“这是我哥啊,怎么乱叫嫂子!”
季阳推着轮椅直往后退,等到后背抵住沙发背,才感觉到了依靠。他抬头,冷漠地看着他们。季凉拧完了,又抱住男人的胳膊,跟他撒着娇:“哥,对不起啊,知了还不认识你。他爱开玩笑,你别介意。”
他亲热地介绍:“他叫知了,姓孟,你可以叫他小孟。”
季阳心里突然有点生气:我干嘛要叫小孟,我也要叫知了。
但他不会把这些脾气表现出来,表面上的季阳,依然毫无波动,没有沾染任何情绪。他看着这个有点碍眼的家伙,孟知了很好脾气,弯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哥。”
季阳端详着他,孟知了的年纪看起来不比他小,却喊他哥,喊得季阳要折寿。
跟着季凉喊的?
这么快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季阳说话了,质问很明显。
“你开玩笑?开玩笑为什么叫我嫂子?”
孟某人恨不得以头戗地:“对不起对不起。”
他回头向季凉解释着,像是在考场上争取后桌作弊纸条的学生,而季阳这个监考老师,看着他的头,恨不得把它拧过来。
孟知了解释:“季凉你哥长得好看,我以为你哥不长这样的,我误会了,对不起。”
他挠着头,又偷偷看了一眼季阳:“毕竟,化学博士呢?我以为……戴个科学眼镜什么的?”
他这轻轻一瞥的偷看被季阳抓住了,季阳心里更加憋屈,内心也躁郁了:凭什么?!那你怎么不秃头?我看你也不怎么像法学生。流氓!
看他们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季凉想缓和气氛。他走过来,看着季阳,伸出手:“哥,你冷吗?我给你加衣服。”
没有盖毯子,在这寒冷的室内,季阳脖子上都有鸡皮疙瘩了,就他自己还不觉得自己冷。。
季凉感叹,声音轻轻的:“哥,你还是那么怕冷。”
季阳躲开他的手,望着孟知了,他的眼神并不退让,声音也是降到南极圈去。
“开玩笑?见第一面就开玩笑?你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什么叫你以为,你以为?你看到我又以为我什么了?”
“你什么逻辑?我长得怎么样,你就能随便猜我是谁?”
季阳像寸土不让的猫科动物,尾巴都炸毛,竖到天上去那种。他盯着孟知了。
“开玩笑?你的意思,是觉得我也是恶心的同性恋吗?”
季凉的脸色瞬间变白,而罪魁祸首一脸凝重。季阳大仇得报似的,他又看了季凉一眼,转身推着轮椅就回去,关上了那道门。
季凉一脸愕然地看着他的背影。
恶心的同性恋?
原来哥哥嘴上说着可以,但心里其实还是觉得恶心的?
季凉低下头,笑了一下。
“哎……”他的鼻音微微叹气,提起心力。说不伤心是假的,原来哥哥还真是这样想的。他看着孟知了,鼓起双颊,眼神有点无奈。
“看吧,哥哥真的……很,难相处呢。”他挑眉:“呐,明明还跟我说什么……接受我的决定的。”他低声:“一来真的,就水落石出了。”
孟知了望着那扇门,似乎也陷入了沉思。
“也是我的不对。我太随便了。”
低估了季阳,他有点想敲自己的头。
但季凉没有允许他道歉,“不是知了的错,知了别想了。”他抓住他胳膊,已经从挨骂的Yin霾中走出来,现在明媚得很:“先不管啦!知了把你的东西搬进我房间吧!”
他推着他:“我哥他肯定一开始有点不适应,你知道的我也不太了解他。等过两天,他知道你不坏,就不会为难你了!”
隔音不好,坐在书桌面前的季阳听着这些话,心里冷笑。
谁有资格为难谁啊?他也不过是寄人篱下而已。
或许和外表的冷淡漠然非常不搭,季阳私心里认为,自己其实是个很多心眼的人。
他觉得孟知了在挑衅他。
这个家伙绝非善类。
第一嘴,就叫人嫂子,第一嘴,就莫名其妙给他扣了个帽子。
觉得他不像哥,就能那么自然地叫“嫂子”?
夸人?贬低?讽刺?总之,不是什么好人、好嘴、好形容。
太轻佻了,轻浮而浪荡。
想必也是靠这种浪荡习性,才能和季凉搅合到一起。
季阳垂下眼眸,想起第一眼看见的那个笑着的唇角。
季阳那刻就晓得了。
没有女人会拒绝得了那个知了。
没有,他长得很招女人,当然也包括一些男人。
天生的招引者。
他的存在,从这光中冒出来的第一眼,就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