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
一朵被书页压干了的栀子花，皱巴巴地躺在深灰色的地毯上。
虞澄轻轻捏住花柄下方的铁丝，将这朵可怜的小花转了一圈，可以确定这花就是自己送出去的。
大约一个多月前，宫锐突然接到了出差通知，虞澄知道这个消息后，当然不肯放过他临行前的时间。两人稍微商量，一拍即合，决定在宫锐启程前一晚共度良宵。
也许是离别在即，虞澄想见到宫锐的心越发急切，虽然约定是晚上八点在酒店碰面，他却早早就溜出来了。
到了目的地，他又不好意思催宫锐，只好自己在周边漫无目的地走着，打发时间。
越绕越远，连主街的喧嚣都逐渐安静下来，虞澄才停下，刚好迎上对面走来的一位卖花nainai。
对方挎了只小竹兜，手里轻巧地端着托盘，托盘上衬着垫布，铺了几种编好的花束和花环，典雅别致，送来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平时虞澄难得遇到流动花摊，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那nainai便也停下来招呼他，“小帅哥，买花吗？”
“这些都是什么花呀，nainai。”虞澄笑眯眯地问道。
“这个是白兰花，这是栀子花……”nainai翻着小花给他指认。
期间，又有个路过的小姑娘驻步观望，一时兴起，把花环和花串儿全买了。接过一堆芬芳花朵，她高兴道，“nainai，您这编花的手艺真好。您是一直在卖花吗？”
那卖花nainai慈祥地点点头，笑得很开朗，“是呀，都说今生卖花，来世漂亮嘛，卖得越多就越漂亮啦。”
虞澄心中一动，也微笑道，“nainai，您现在就很漂亮啦，来世要做花仙子的。”
“真会讲话，小帅哥。”卖花nainai哈哈笑起来，把托盘里剩下的四五朵栀子花抓出来递给他，“今天的花还剩这些了，都送给你吧，我想休息啦。”
见虞澄还愣着，卖花nainai凑近了些，悄声说，“去见你喜欢的人，别忘了带花呀。”
“啊？”虞澄受宠若惊地接过，道谢的时候心跳变得有些快。
“我看你走过来的时候这么开心，一定是要去见很喜欢的人吧。”
……
去酒店的路上，虞澄耳边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手里松松握了把洁白芳香的栀子花，直到宫锐拉开房门，他还没回过神。
“去哪儿了？”宫锐目光落在他手上，看见青白相间的花束，忽然挑了挑眉。
“啊……就在周边转了转。”虞澄眨眨眼，拉过宫锐的手掌，将几朵娇嫩的小白花塞给他，“送你的。”
“你送我花？”宫锐的视线没动，但嗓音中含着某种惊讶。
“对啊，我送的花就是这样的，”
见宫锐又开始盯着他看，虞澄垂下眼眸，审视起那堆小花来。虽然很可爱，不过好像和宫锐的气质不太匹配，尤其是花柄处光溜溜的细铁丝，细看之下确实有些寒碜了。
他想了想，装作要把花拿回来的架势，“不喜欢吗？那我收回吧。”
指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一把抓住了。
虞澄瞳孔微震，看见宫锐指节分明的手掌轻轻合拢，连花带他一并收进掌心。
大概是不想伤到这些花，宫锐握得很松，可按在他手背的力道却挺重，像是怕他跑了。
半晌，他听见宫锐低磁的嗓音在耳侧炸开。
“喜欢的。”
说完，抓着他的手又收紧了些。
以这样奇怪的姿势被猛地拉进房里，虞澄紧张得手心都蒙了层细汗，他挣了挣，宫锐没松劲，虞澄也就由着他了。
“为什么送栀子花？”宫锐问道。
为什么。
因为只剩下栀子花了嘛……虞澄扯了扯嘴角，觉得还是应该换种说法。栀子花的花语又是什么来着？完全不知道……
“因为啊……”虞澄皱眉思考了会儿，忽然福至心灵，玩了个简单的文字游戏，“因为我只有栀子花能送你了。”
这话刚出口，他又想起了卖花nainai的叮嘱。
“去见你喜欢的人，别忘了带花呀。”
……
顿了顿，虞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看向宫锐，真诚道，“你喜欢什么花？我下次也给你带。”
“都可以。”宫锐嘴角微勾，“我没收过别人送的花，所以你送什么花我都喜欢。”
“这是你第一次收到花？”虞澄不可置信地问。
“嗯。确实是第一次收下。”宫锐瞥他一眼，目光不闪不避。
“这么可怜啊，”虞澄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个什么劲儿，但嘴角却忍不住裂开，“那下次见面，我给你带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