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锐打量他开始，办公室就陷入了漫长的寂静。
“我脸上沾东西了？”虞澄少有的被人盯得脸热，不自觉抬手在脸颊上搓了搓。
他对上宫锐的眼睛，发现对方视线灼灼而深远，像是要用眼神把他锁在原地，又带着某种显而易见的距离感，似乎透过他看到了其他人。
但这种距离感在宫锐低声“嗯？”了下后就瞬间消失了，虞澄再怎么仔细探究，也只能在他漆黑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缩小的影子，满眼都是。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样的注视不是心血来chao，而是悠长时光中随意切出的一小截片段。
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在他不曾发觉的地方，宫锐也常常这样看着他？
心脏突然之间变成了张被揉过的锡纸，皱成一团。虞澄闭了闭眼，忍住说些什么放浪话的冲动，从宫锐身上下来，“你不是赶时间吗？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嗯，我尽快回来。”宫锐终于收回视线，快速整理好要用的文件，踱到门口。
搭上门把手时，宫锐脚步微顿，回头一看，只见虞澄的目光也紧紧追着他，这个发现使得抬步离开的动作都变得相当艰难。
虞澄喉头一滚，有种做坏事被抓住的惊悸感。只愣了一下，他反应不慢，马上勾出一抹笑容，若无其事地挥了挥手，“拜～”
他以为宫锐只会像往常一样淡定地离开，没想到宫锐的唇角也跟着弯了起来。
很浅淡的笑容，像是雪水融化的一点清光，透露出亲昵与纵容的意味，让虞澄的心脏猛地颤了颤。
还好，宫锐的动作一向利落，不等他回应就按下门把手，大步流星踏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虞澄才感觉到胸腔里的鼓点缓和下来。他掐了掐眉心，觉得这样下去着实不行。
没见到宫锐就是不行。
可他们只是床伴而已，哪有这么多联系的由头，要不是宫锐这次出差时间太久，可能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然像虞澄这么隔三岔五地去sao扰人家，怕是早就被拉黑了。
也是宫锐涵养好，对于他那种没营养的话也耐心回复。
【宫锐，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能确定。】
【回来了吗？】
【还没。】
【你怎么还不回来，这是要乔迁了？】
【不会的。】
【宫锐……】
【我知道，快了。】
……
只有一句，宫锐没有回，可能是当时没看见，现在虞澄回想起来，却觉得他是故意忽略的。
【宫锐，其他人的技术都没你好，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只能将就了啊～】
他没找过其他人，但他知道这么说能刺激到宫锐，所以就理直气壮地说了，能把宫锐气回来最好。
怎么说呢，宫锐的反应太像吃醋了，有时候虞澄都怀疑宫锐是不是真的对他也有那么点心思……
毕竟，他对于自己的长相还是非常自信的，不过和宫锐比起来，也谈不上什么优势，加上宫锐现在也算事业有成、前途光明，而他还是个半只脚没踏出社会的大学生，两人之间差距未免有些大。
思前想后，虞澄还是把自己的想法按回了肚子里，这种念头太过危险，一旦滋生，就容易生出不合时宜的期待。
不知不觉间，虞澄已经绕着办公室走了一圈，就像是循着宫锐每天的工作轨迹陪着他一样，让他愉悦又兴奋。
办公室内，刚刚被他们的胡闹弄得一地狼藉，不过宫锐已经收拾过一遍了，表面暂时看不出痕迹，而桌子底下却支出了什么东西，在虞澄路过时绊了他一下。
低头一看，是本Jing装书，封面保存得很好，从侧边才看得出翻动的痕迹。可能是宫锐收捡得比较仓促，漏掉了桌底。
虞澄抓起书脊把它提起来，随着升空，书页簌簌抖动着，从中又掉了个书签出来。虞澄不得不再次弯腰去捡，然而看清那东西之后，他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