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只能不断的认错,看了看明明薄纱遮面的女子却是什么反驳的话都没法说。
扶着纪雪棠走出药堂,承欢假装埋怨道:「要是找到了少主,我大概会被劈成两段吧?」
纪雪棠隐在薄纱之后的眼带着笑意,且听她轻声道:「所以我说先找客栈,好让我休息一下。现在我们快去客栈,然后你去打听一下,聂君玉何时出殡。」
自从灭门的消息传出后,聂园四周再无人经过,其一是因为人们害怕死不瞑目的冤灵,二是因为到处都是颜家堡的人,已将这里封锁住。
夜已经很浓了,月亮也被黑云遮盖,万物连影子都没有,一切都被墨色吞噬了。远远突现一点光,却是打更的老汉急急忙忙提着灯刚从这里走过,很快,唯一的光亮又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
又恢复黑暗的那一刹那,只听见「嚓」「嚓」两声响,随即一片寂静。
聂园内两道黑影贴着高墙,待察觉安全无忧时,只听其中一人低声道:「去灵堂,看那女人到底死了没!」
有人说,看一个人是不是好人,看他出殡时有多少人真心诚意来为他送行。
苏州城的天空飘满了纸币,街道和水道上则站满了男女老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沉痛的。
亡者已逝,生者节哀。
可是那个为了棺木内死去的女人悲痛欲绝的男子却不在送行的队列里,不知身在何处。人们怀疑他定是不忍看到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从此长埋于黄土之下,不忍看与他一同生活多年的两个少女已成冰冷的尸体,不忍啊不忍……
然而纪雪棠看着缓缓前进的队伍,四下张望,眉头微微皱起。「承欢,这事有蹊跷。」
「怎么?」
「不对,快带我去聂园。」这棺木如果装的是死人,怎会这般重?
随着出殡队伍的出发,此刻的聂园就如同一座空宅,兴许是这里一直笼罩在悲哀的气氛中,连鸟儿都不在这里停留了。
然而,在这片本该寂静的土地上,却堂而皇之站着一群男人。为首的有两人,一个细目长眉,长相颇为Yin柔,另一个相貌极其斯文,书生装扮。
「左大哥,聂君玉一死,这凤凰斋的生意我尽数接收,那些首饰、羽衣你我对半分成,紫金门也被颜家堡盯上了,想来最近江湖上又能有一场腥风血雨,到时候你坐收渔翁之利。又或者暗中小弟同你一起推波助澜,毁了那颜家,助你位居四大家族之列。」书生样子温和,说话的语气同样温文,几句话说得那Yin柔男子连连微笑。
「冲老弟放心,我左某飞黄腾达之时定不会忘记你的。」
「不过能成大事的,也就只有像左大哥这样冷酷无情的人啊,杀尽满门,小弟倒真没想到。」
「什么?灭门的指令难道不是冲老弟你下的吗?而且我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难道也不是你安排他们躲起来的?」
那书生一听,脸色更白。「大哥你开什么玩笑,小弟只负责让紫金门的人接下任务,让他们的人杀了聂君玉,其余的人命根本没必要,我只要你的人拿到凤凰斋的账册就行了。难道这些人不是……」
两人顿觉有异,却听一阵长笑声响起,在这空旷的天空回荡更显诡异。
「什么人?」除了那书生,其余的人均拔出了兵器,警惕的看着四周。
「早知道是添煞堂的左堂主和金满楼的钱老板,就用不着布下那么大一个套子了。」说话之人缓步从几丈远的树后走出。那人头戴白瓷面具,一身银色暗纹缎面锦袍,外披白色斗篷,面具上的水晶随着男子的缓步靠近也不断变幻着光亮。
「你是……」马上有人知道了来者的身份,却不敢说出口,只怕是真的,他们的性命也都要没了。
「怎么?不知道我是谁?」男子停在了那里,头微偏,似乎有些懊恼的样子,忽然又听他低声一笑,「本想着谁知道我是谁,就饶他不死呢!可惜了!」
「你是鬼面!」那群男子中有人叫了出来。
「嘿,左威啊左威,枉费你视我为眼中钉,怎么还没你的手下聪明呢!」
一开始就认出来人身份的左威被抢白,五官扭在了一起,Yin狠的话语从齿缝间吐出:「很好,今天就杀了你,看你紫金门还能猖狂到何时!」
这突然出现的男子正是秦怀,却见他一手遮面,肩膀微微颤动,随后从面具后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颜堡主,你听见了没,他们可狂得很呐!」
那群人一听忙四下张望,果然身后不知何时也站了一个男人,对方五官俊朗却一脸凝重,一身淡蓝长衫,腰间一根暗纹深色丝带,悬着一块龙纹玉佩,没有其它装饰,但周身上下带着贵气以及王者之气。
「万,万,万贯?」那书生伸手指着那男人,脸上带着惊恐,「你怎么会……会?」
「呆子,他就是堂堂颜家堡堡主,你不知道吗?知道他为何在这里?还不是要来报这灭门之仇啊!」带着面具的秦怀让人看不到表情,也正因为如此,那洁净的白瓷面具后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