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
少年漠然地看了一眼,或许他已见过太多,早已麻木,他想也许自己哪天就会是这种下场。
但他不想这样
少年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严寒的空气吸入鼻腔,一阵刺痛,喉间尝到了铁锈味。
少年的眼皮垂下,将要闭上,或许就是明天
“簌簌——”是一阵阵踏雪的脚步声。
缓慢地,镇定地,似乎丝毫不受这腊月严冬的影响。
少年缓缓地睁开眼,他看见一人撑着伞,将要走过他身前。
少年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他伸出手,一把抓住撑伞人的裤脚。
“哈啊哈啊!”少年的呼吸急促起来,大张着口,一团团白雾在口鼻间扩散开来,“救我!”
青年停住了脚步,没有动。
“哈啊!”由于剧烈的喘息,大量寒气窜进胸腔,喉咙的血管破裂,少年猛地咳嗽起来,鲜血顺着干裂的嘴角滑下,可他那只手却越攥越紧,他抬起头,目眦欲裂地瞪着撑伞的青年,用尽全身力气,“带我走——!”
撑伞的青年没有动,等了许久,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万籁俱寂的雪夜里,只听得少年一人嘶哑的喘息,由强转弱。
那抓着青年的裤脚也逐渐没了力气,缓缓垂了下去,就在他的身型将要倒下去之际,他被面前的青年捞了一把,接着,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少年身上如细粉一般的白雪滑落了下来,悄无声息地落于地面的厚雪之上。
接连的寒冬,少年身上的衣物已如硬纸一般,被青年抱起时,发出难听的像是折断的声响,而青年的衣裳却很柔软,像是上等的丝绸,少年从未感受过如此的触感。
少年的呼吸趋于平缓,胸膛贴着面前人的胸膛,被青年抱着,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感受到温暖。
抬眼,看见了伞顶,微微偏移视线,他看到青年雪白的脖子,无瑕却淡漠的侧脸。少年知道,或许,这只是他一时兴起的举动罢了。但对少年来说,却意义非凡。
冰凉通红的鼻尖朝青年的颈间靠了靠,嗅了一嗅,好像闻到一股用若有若无的幽香,却令他感到心安。
少年的鼻头和眼眶有些发酸,他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双臂,就好像只被遗弃的小兽终于找到了归宿,贪婪地感受着面前人的温度。
元妄缓缓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他看到窗外的飞雪。
下雪了啊他想。
就在刚才,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也是在这样飘雪的寒冬里
可却有些记不起刚才梦见了什么。
耳边听到细微的,噼里啪啦火星的声响。
虽是严冬,眼下他却并不感到寒冷。
或许是因为此时的他正躺在裹着厚棉被的床上,而屋内也烧着暖炉。
刚想再看清周围的环境,便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视线。
唔元妄感到自己的脸被什么湿热的东西舔了一下,耳边听到呼噜噜的声响。
接着,又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凑到了他的眼前,他只感到自己身上一直被轻微的力道连续地踩踏着。
“啸铁,狸花,莫要打扰他休息。”
意识模糊之间,他听到一道清雅的声音。
***
轻骑刚打开门,脸上就被唰唰地挠了三道印子,“嗷——!”他捂住脸,疼得大叫了一声。
“嘶——嘶——”一只黑猫挡在轻骑身前,对他发出警戒的嘶吼声,背部耸着,全身都炸开了毛。
可恶,又是这只黑猫!轻骑在心里愤愤道,刚想再迈出一步,那黑猫就又上前一步,伸出前爪做出攻击的姿势,只怕他要是再往前一步,他的脸上就得被挠出第四道印子来。
轻骑刚想闯一闯,另一只狸花猫也跳了下来,双猫龇牙咧嘴地挡在了轻骑面前,如同不好惹的凶兽。
好家伙,这还来了俩。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还和猫斗吧?求救的眼神便移向了一旁端坐着的人身上。面对如此情景,这人仍是一派气定神闲,还悠闲地喝着茶,似乎是在看好戏。
头戴银冠,与其说此人俊美,不如用华美来形容要更为合适。
身披价值不菲的银白色狐裘大氅,其上绣着些银丝纹路,或许这一身雍容的打扮的确为他本就绝顶的容颜又添了几分华贵。他轻抿一口茶,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贵气,雪白的脸上不见丝毫风霜的痕迹,端的是一派养尊处优之姿。
此时男人的腿上正躺着个白猫,毛发是少见的长毛,柔顺而富有光泽,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神态倒和它的主人有几分相似。男人葱白的指尖正悠闲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白猫长长的毛发。
过了好一会儿,殷征才放下茶盏,抿了一下唇,像是在掩饰笑意,似乎终是看够了戏,便开口解围道,“好了,啸铁,狸花,他不是敌人,也没有恶意,不必如此提防。”
听男人这么说,两只猫才逐渐放下戒备之姿,走至殷征脚边,闲适地蜷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