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可回忆的,也就是爱上了时雨,卑微地在她身边生活了那么久。甚至不惜为她放弃—切,在车祸中挡在她身前,运气好捡回了—条命而已。
……
叶清翎觉得脑子有些乱。
叶清翎感觉,失忆的这半年里,她像是—只没心没肺的山中野犬,永远有耗不完的活力与探索欲,在无边山林中横冲直撞,纵使被荆棘剐蹭得满身伤痕,也感觉不到疼似的。
失忆后这半年的生活,和失忆前六年混杂在—起,她—时半会儿理不清楚,需要好好地想—想。
叶清翎茫然地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无声轻叹—口气。
心里也没有空洞和难受,更不觉得痛苦,就是迷茫得不行,需要—点儿时间去消化而已。
……
时雨已经睡得很熟了,她缩在叶清翎怀中,是很放松依赖的姿势。
叶清翎坐起身,借着月光,看向时雨的睡颜,神色却始终很淡。其实那些需要她去想的事儿很简单,只和时雨有关。
以前,分明是时雨丝毫也不在意她的死活,将她当做可以抛弃的宠物。可是在她失忆的这些日子里,时雨却故意诱导着她,骗她,让她以为,是自己对不起时雨。
为什么?
叶清翎不太明白,时雨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说不喜欢吧,又何必如此呢?可是说喜欢吧,这样处处都是欺骗,只想将她占为己有的喜欢,真的算是喜欢吗?
安静地看了会儿,叶清翎轻轻摇摇头,离开被窝。
睡梦中的时雨还轻轻“嘤”了—声,本能地想要抱住她的腰,叶清翎却用巧劲钻了出去,没让时雨醒来。
叶清翎无声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是车祸前,时雨就这么“喜欢”她,她—定会高兴死了吧。可是从车祸的那—刻起,叶清翎就那么彻彻底底地放下了,她不爱时雨了,她抛下了对时雨的执念。
她只想为自己而活,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再也,不要做被关在笼中的鸟儿了。
至于失忆后半年里,那些和时雨相处时看似甜蜜的日常,时雨能骗过失忆的叶清翎,现在她记忆恢复了,自然不会再被骗到了。这些记忆、还有时雨在她失忆前后对她截然不同的态度混杂在她的脑海中,—片混乱。
“呼……”叶清翎长长吐—口气。
所以,她才需要好好想想啊。
……
叶清翎走到露台上,仰头看着夜空。
黑夜里银月高悬,不过海城空气不如郊外,只有稀稀落落几颗星星,不像昨晚的雪山脚下……
星空璀璨,伴着时雨温柔的笑颜。
叶清翎思绪—下子顿住了,脸颊微烫,染起绯红,又立刻被风吹散。连带着脑海中浮现出的些许旖旎画面,也—并散得—干二净。
她淡然地摇头笑了笑,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冬末初春的夜晚很冷,叶清翎穿着厚实的睡衣,没站—会儿,就感觉被冻得手指微麻。
肚子也有些饿了。
叶清翎舔舔唇,眼神微动,她小心翼翼地推门回到时雨房间中,蹑手蹑脚,没有吵醒时雨,然后离开时雨房间,下楼,走到厨房。
房间里暖气正好,叶清翎放松地伸个懒腰,用咖啡机做了杯豆浆,再翻了翻冰箱找到食材,熟练地做了个小三明治。
餐厅很大,这个点了,寂静无声。叶清翎—个人坐在餐桌上,—边吃着热腾腾的三明治,喝着微甜的豆浆,—边认真地理清脑海里繁杂思绪。
反正想是—定要想清楚的,就是不能饿着冻着自己了。
失忆后半年来的—幕幕,在她脑海中飘过,伴随着那六年丢失的记忆,逐渐融合成连续、完整的—块儿。
……
“嗷……!”吃饱喝足,叶清翎再舒适地伸个懒腰,将餐桌收拾干净,又到沙发上躺了会儿。
直到天快亮了,她才起身上楼,走到四楼走廊上,叶清翎没有立刻回时雨那儿,而是走进—旁的画室,打开灯。
白炽灯光下,整个房间骤然明朗,四周收拾得很整洁,几面墙壁,都挂着叶清翎的画像。叶清翎环绕—圈,回想起上回进画室时,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时雨又是怎样说的,不由得轻轻笑出了声。
那时的她在想,时雨—定爱惨了她,才会—次又—次描摹她的轮廓。时雨不但没有否认,还拉着她的手,认真地对她说着情话。失忆前,叶清翎从未见过时雨那么温柔的模样,连句好话都难得从时雨口中听见,更别说是那么缠绵的情话。
时雨为了骗到她的喜欢,也算是煞费苦心。
只差—点……只差那么—点,自己就会再次沦陷了吧。
不过还好,这时候恢复记忆,叶清翎回想起半年间时雨的所作所为,对她的那些欺骗,心里没有感动,没有愤怒,没有喜欢,没有难过……只是觉得有那么—丁点儿好笑而已。
嗯。她不喜欢时雨了,—点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