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芽,着人备热水,醒酒汤,拿一套我的干净衣裳来。”
“是,三爷!”
谢奕为看了大庆一眼,“你也去吧,着人和国公爷说一声。”
“三爷,我就在院子外头守着,您有事就喊。”
大庆把门掩上,谢奕为起身走到榻前,蹲下来,手心摸了下他的额头,额上有汗。
他拿起屏风后的毛巾,替他擦了擦。
“谢奕为,这世上什么都有的吃……就是没有后悔药吃!”
苏长衫低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还有些口齿不清,“那日……你,你为什么抱住了我……何苦?”
“我,不是故意的!”
苏长衫一听他的声音,迟钝了好一会,缓缓的,将紧闭的眼睛睁开,黑色瞳仁里映出了他。
像没认出来似的,瞅着他……
“真不是故意的!”谢奕为皱眉:“我若知道你会……”那天说什么都不会去怡红院。
“奕为……”
苏长衫唤他一声,带着浓浓的醉腔,“我不怪你……心里没我……我有你,就行了……就行了!”
说罢,他头一歪,昏睡过去。
谢奕为站在榻前看了半晌,转过身,从里间拿出一床毯子,盖在他身上,自言自语道:“还是这个样子--看上去一点也没变。”
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总是自说自话;
总不顾别人的感受;
总不撞南墙不回头!
从前这样,现在还这样!
苏长衫,你这个样子很傻啊,我都变了,你为什么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第五百一十九章八月二十四
八月二十四,又逢一年秋光。
迎亲的队伍在喇叭声中浩浩荡荡入了永昌侯府,谢奕为身骑大马,头戴喜冠,一身熨贴的喜服在秋阳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他身后是八人抬的喜轿。
迎新队伍从眼前晃过,挤在看热闹人群里的苏长衫,忽然笑了笑,然后摇晃着手中扇子,踱着方步走了。
大庆、二庆立刻跟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少爷这一笑里,好像存了一把欲说还休的心事重重,惊得他们片刻都不敢离人!
新人回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高堂上空无一人,只寒老先生的牌位一个。
“奇了怪了,三爷的生父不还在吗?”
“早不来往了,几年前三爷就被赶出谢家。”
“哎哟喂,这谢府祖坟好不容易冒个青烟,怎么就赶出去了,眼睛白长的,都瞎了不成,瞧见没有,外头那些帮忙的人,可都是王府的下人。”
“谢三爷和安亲王府关系可非同一般,听说王府里还专门辟了一个院子,给三爷住呢!”
谢府大少nainai管氏听着四周的议论声,臊得满脸通红,朝身旁的男人递了个眼神 ,心道:幸好今日谢府就来了他们两个,要是老爷听着了,还不活活给气死过去。
谢承君此刻恨不得把新娘的喜帕抢过来,往自个头上一盖得了,他把头凑过去:“礼金随了?”
“随了!”
“那就走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管氏瞪男人一眼,“这会走像什么样子,万一让阿渊知道,她如何看我们。”
她话到这里,话音陡然一顿,“当初没给人好脸色,如今也别指望人家给咱们好脸色,这就叫因果报应。”
谢承君难以置信地看着妻子,面容Yin郁的跟什么似的,半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拜堂礼成,新娘被扶入洞房,谢奕为留下招呼客人。
喜房里,沈青瑶端坐在床上,听着外头的喧嚣,慢慢露出一记笑容。
终于,她顺顺利利的嫁进了谢家,做了当家nainai,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处处要看人脸色的庶出五小姐!
“三nainai,这是小厨房做的汤圆,累一天了,你先垫一垫。”
沈青瑶掀起喜帕一角,见是个极为标致的丫鬟,十八九岁的年纪,笑道:“你便是三爷跟前的青芽吧!”
青芽莞尔一笑:“回三nainai,正是。”
“三爷人呢?”
“在外头陪客。”
沈青瑶看了眼身旁翠儿,翠儿从荷包里掏出二两碎银子,塞到青芽手中,“青芽姐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青芽推了回去:“万万不用客气,奴婢担不起,三nainai先歇会,奴婢先去忙了。”
说罢,人便走出喜房。
翠儿嘟嘴,“小姐,人家不收。”
沈青瑶眯眯眼睛:“这丫头听说是王府那边过来的?”
翠儿压低了声道:“奴婢刚刚打听过了,这府里的丫鬟几乎都是从王府那头过来的,今日Cao持婚礼的几位管事,是安亲王妃身边得力的人,他们叔侄俩的感情可真真的好。”
沈青瑶笑笑,突然问:“谢府那头今日都来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