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抬,不光谢府上下不敢小看于她,连带着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都沾了光。
管氏狠狠哭了一场,把一肚子委屈哭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扶着微颤的肚子,一字一句发誓:“阿渊妹妹,这辈子嫂子必不负你。”
……
这边管氏大哭,那头顾氏和谢玉清母女目瞪口呆。
谢玉清看着那半斤燕窝,嘴里发苦,“母亲,日后还是对嫂子好些罢,阿渊这人眼里揉不进沙子,最是嫉恶如仇。”
顾氏这会何止嘴里发苦,连心里都在发苦。
自打皇帝赐婚那丫头后,她是左也盼着,右也盼着那丫头回来。
安亲王妃,沾了一个王字,那就是皇室的人啊,若这丫头还姓谢,他们这些亲戚,就是沾了亲带了故的皇亲国戚。
这可是顾氏做几辈子梦都不敢梦到的滔天富贵。
等她回来,不管那丫头是什么态度,自己头一个要把她哄好了,先为自个儿子谋个好差事,再为自个女婿捐个闲官……
算盘打得叮当响,还没等做呢,那丫头就给她来了一个下马威。
说下马威倒还是客气话,说得重些就是警告。
哎哟喂,她不过就是给儿子抬了个小妾,对着管氏说了些牙疼话,怎么就警告了呢!
顾氏气得心疼,肝疼,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心道:哪个杀千刀的下作小人,竟然把大房的事儿一咕噜捅到那丫头面前?
顾氏抚着心口道:“罢了,罢了,管氏这孩子也委实不容易,又怀着孩子,我这做婆婆的就往后退一步,孙平家的,把我前头在街上买的那匹锦缎,给大少nainai送去。”
“是!”
孙平家的在外头应了一声。
顾氏眼珠子一转,道:“她这礼送来了,咱们可得回礼过去,玉清啊,你准备准备,等你哥休沐了,兄妹俩一道把礼送过去看看。阿渊这样的人,不交好都是一种浪费。”
谢玉清心道我的个亲娘哎,你还能再说得直白些?
顾氏眼珠子又一转,道:“死老太婆那边还不知道阿渊要做安亲王妃这事呢,要知道了,怕腿一蹬,立马就得见阎王去。”
第三百九十五章宫中有旨
玉渊不知道自己还有催命的本事,这会,她正背着手在府里踱步呢。
春意刚刚起了个头,还春寒料峭着呢,府里的花儿草儿却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走到后花园时,远远瞧见江锋匆匆走来。走近了,才发现他眉头紧皱。
玉渊微惊,“出了什么事这么急?”
“小姐,义父昏倒在半路,你赶紧去瞧瞧吧!”
玉渊一听这话肝胆俱裂,忙拎起裙角飞奔而去,“快去把我的银针拿来。”
一入院子,就见江亭面如土色的躺在床上,无声无息。
玉渊上前扣住他的脉搏,一诊,耳畔嗡嗡乱响。
“小姐,义父如何?”
玉渊松开手,抬眼看江锋,“这些年,你们在外头过的是什么日子,一一说给我听。”
江锋一听这话,胸口一阵剧痛,良久才道:“小姐,在外行走,衣食住行谈不上好,凡事只能将就。”
“我要你们将就吗?”玉渊怒吼道:“我只要你们好好的!”
“小姐,现在不是翻旧帐的时候,你快说义父如何了?”江锋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探江亭的鼻息。
玉渊挥开他的手,“他死不了,只是灯枯油尽了,和我二舅舅一样。”
江锋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话都说不利索了,“还有多久?”
“别问多久!”玉渊咬牙吸了吸鼻子,“我定要他长长久久。你将他外衣脱了,我来行针。”
一套针行下来,不过半息时候,江亭幽幽醒来,见小姐在跟儿前,眼眶微微泛红,弯了弯嘴角道:“小姐来年都要十八了,怎么还哭鼻子?”
玉渊轻喘一口气,别过脸,生生把眼泪逼进眼眶,才道:“江亭,以后你把手上所有事情都撂给江锋,你就在这府里给我好生养着,哪儿都别去。”
江亭何等聪明,立刻就知道自己的身子有问题。也该有问题了,弦绷得太紧,总有断了的那天。
何况自己已到天命的年纪,撑太久了。
他强笑道:“小姐放心,总还能撑到你大婚的那天。”
玉渊忍无可忍,“我却要你长命百岁。”
江亭笑笑,“连皇帝都不能长命百岁,何况我这凡夫俗子,如今事事都顺,小姐又寻着良人,我就算此刻闭眼,也能向高家列祖列宗交待了。江锋,帮我把那匣子拿来。”
江锋走到多宝格上,脚一踮,手够着一只黑色漆木匣子,捧到小姐面前。
“这里是义父这些年为小姐存的嫁妆钱,还有几个庄子,庄子都在扬州府。”
这话仿佛一剂催泪剂,直接从玉渊的心口打进去,眼泪再忍不住落下来。
有一滴落在江亭苍老的手背上,他心道:能让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