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奇獸的喧鬧幾乎要翻了天,半點沒吵到他們。同樣睡得昏沉的Credence則長了幾歲,徹底抹去幼年的稚嫩,化為不過十歲出頭的纖瘦。
完全不願回想那天Theseus或Graves任何一人的反應。
「他還小,需要別人幫忙調節魔力。」
這是唯一願意記得的解釋。其他的……Theseus嘴真該縫起來,他怎麼就不記得永久噤聲咒的施咒方法?
Credence又翻了身,他半個身體纏到身上,抓得死緊。他的確長大了,連力氣都大了不少。
抬頭,對Tina苦笑,【抱歉,Credence睡得不太安穩。】
Tina微笑,似乎覺得面前景象挺可愛的,卻掩飾不了憂慮,【我能幫你什麼?】
【一個住所?】偏頭,【不用太大,夠放皮箱就好了,我能解決其他的問題。】他需要找個安全地方讓Credence待著,有些事不方便讓對方跟在身旁。
Tina笑了,【我相信Jacob很樂意幫忙,】她勾勾手,咖啡與紅茶飄到面前,她拿起咖啡,壁爐上的時鐘報了準時的六點聲響,【我聽說他店裡還有間空房。】
略撐起身,接過紅茶,【我相信那裡會很棒的。】
彷彿被打擾般,Credence臉埋入頸項,在兩人沒注意到的陰影裡,他張開眼,仔細把羊皮紙上的字句記到腦海。
輕拍Credence,用毛毯蓋住男孩裸露的肩膀。
Credence再度閉上眼,發出細不可察的嘆息。
----------------------------------
只是一個小插曲。
Graves坐在Theseus身旁,面前的盤子象徵性地擺放少許食物。Jacob注意到他什麼也沒吃。
整晚下來,Graves吃的喝的,皆從Theseus盤中取得,其餘的,一概未碰。其餘人彷彿無視這點,依然故我的吃喝談笑,試圖打贏玩鬧般的戰爭。
Jacob暗忖,這應該不是他一大早揮別Queenie,趕在開市前上工遇到Graves的原因,但也許真的是。
Graves一反前日的輕便,現今的裝扮與氣勢更似另一個人,一名Jacob見過許多次的偽裝者。
「Kowalski先生,」Graves點頭道早,他待在後巷,自有份異樣的格格不入,卻又完美的隱藏在清晨的海霧裡,「我有些事想請教你。」
「好的。」Jacob暗自吞口唾ye,冬天的冷冽讓他不由自主的往後退,絕對不是他被Graves的出現嚇著了。老天爺!對方可是走來的!又不是使用那些令他驚嘆又驚嚇的魔法,「我能幫你什麼?」他是名莫魔,還是名不怎麼樣的,他實在想不出能幫上對方這樣的巫師什麼忙。
Graves皺眉,似乎為Jacob的妄自菲薄而略感不悅,「只是一些疑問。」他看一眼鎖死的門。
Jacob這才驚覺他們倆都站在屋外受凍,他連忙打開鎖,「瞧我這性子,請進!快請進!外頭可冷了!」
屋內的溫度與屋外所差無幾,但少了寒風吹撫,自然多一份暖意。Jacob摸索櫥櫃裡的火柴,想點燃烤爐,等會他有無數的活得幹,總得先加溫烤箱,更別說烤爐的火焰足夠讓室內溫暖起來。
Jacob拿起火柴,指尖發顫,劃不開火苗。
Graves做了個漫不經心的動作。
爐火升起,溫暖的炙黃照亮屋內,更照亮兩人的臉。
Jacob為此微笑,「謝謝你,Graves先生。」
Graves略挑眉,似乎覺得Jacob反應頗為有趣。
Jacob緊張的微笑,連忙看向佔據廚房大部分面積的中島,他最不會跟Graves這種人相處了,誰來幫幫他!「我、我得先處理昨晚發酵的麵團,」他看向白布蓋起的鐵盆,手指都快攪在一起,「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Graves沒有任何表示。
像得到允許般,Jacob自顧自的做起日常準備,他檢查麵糰發酵的狀態,滿意的微笑,隨後撕一小塊,擺放到後院窗台。
Graves略挑眉,像是想不透Jacob的舉止。
Jacob笑了,「這是給天使吃的,我nainai特別囑咐,這能讓麵糰發酵得更好。」他一愣,醒覺在跟誰說話那般的笑了,「抱歉,我忘了,你們不信這個。」
「不,」Graves一頓,「這是很可愛的…習慣。」
「我知道。」Jacob一擺手,像在說你別逗我了,「Queenie也這樣說過,不過,我想,舊習難改,」麵粉沾上指尖,粉白隨之飄揚,「你不站遠一點嗎?」他比劃佔據中島大部分檯面的龐大麵團,「我是指,沾上就可惜了。」對方的大衣黑如渡鴉,純粹得宛如沾上一點白都是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