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旻……肯放过我?”
问这话的时候,宫渝就趴在关珩的肩头歪着脑袋看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和少年之间的距离,只执着于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关珩被他温热的鼻息扑到颈间,一时有些恍惚,下意识紧了紧抱着宫渝肩背的双手,将人圈得更靠近自己,却也忘了回应宫渝。
等了半天,宫渝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以为关珩不回答他是在介意这个。
刚想要道歉,又觉得这样将事情点破,两个人反倒尴尬,便没有吭声,忙坐直身体靠到床头,拉开与关珩的距离。
臂弯空了下来,关珩失落地把手藏到背后,轻轻摩挲着残留宫渝后颈温度的指尖。
“哥哥,你眼睛好红,”关珩瞅他一眼,犹豫着说道,“脸也是。”
“……我,这屋里太热了,”宫渝搓搓脸颊,端出大人的姿态,清清嗓子,说道,“我在问你问题。”
宫渝了解许旻,知道他并非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主儿,自己歪打正着遇见了他,不被折腾掉半条命都算许旻良心发现,单凭一个弱小无助的关珩怎么可能救下自己。
但他此时却真的实实在在躺在这里,并且毫发无损,身边也只有关珩一个人。
“是秦曼姐姐,她替我们说了话,而且正好许旻接了电话离开了。”
昨天秦曼确实帮了他们,而宫渝应该也不会主动去问她关于自己被侮辱的事。
宫渝皱皱眉,回忆自己和秦曼的交集,应该不至于密切到会让她冒着得罪许旻的风险来替自己说话。
“许旻好像遇到了什么急事,看起来没空跟秦曼姐姐纠缠。”
关珩观察着宫渝的脸色,暗自揣度了他的心思。
宫渝点点头,靠在腰枕上陷入沉思。
这场真切的噩梦让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任人摆布,坐以待毙。
左右都是一死,他又何必屈居人下,窝窝囊囊地度过余生。
更何况,说得难听点儿,他宫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都要死了,还怕许旻那傻逼作甚。
宫渝失笑一声。
为的是他想通了的释然,也是自己两年来沉默以对的委曲求全。
他摸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方木,一会我给你发位置,你过来一趟,我要查昨晚恒铭一楼宴厅的监控。”
许旻名义上是嘉许集团的总裁,但实权仍旧掌握在他家老爷子手里,在原文中直到大结局他才继承全部家业,得到凌友友的真心,走上人生巅峰。
而这个时候的他,羽翼未丰,光有着霸总的脾气,却毫无霸总的实力,若是因为他的负面影响而导致嘉许的股价暴跌,那么他自以为是的好日子也就过到头了。
宫渝明白自己一旦真的决定跟许旻对呛,那他仅剩下的这两年里也不会好过。
许旻记仇的程度绝非常人可以匹敌,或许自己会在死期来临之前,就更早地被他弄死……
想到这里,宫渝飞快地看了一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关珩,动动嘴唇,迟疑道:
“小关,要不我们还是……”
关珩知道宫渝要说什么,打断他,“才七点多,哥再睡一会儿。”
说完,他顺手拉过宫渝因为坐起来的动作而滑脱的被子,动作轻柔地披在他背后,然后将宫渝团团包裹在里面,继而放倒在枕头上。
关珩如此直白的转移话题的方式,宫渝还能不明白他的用意,便也借着他的动作结束了这个话题。
宫渝看起来还是很疲惫,眼神呆滞着看向正上方的天花板,猫眼儿般晶亮的瞳孔慢吞吞地眨巴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就像一个刚刚换完尿不shi、舒服得打起哈欠的小婴儿。
关珩捏捏他的脸,笑道,“哥哥好乖啊。”
宫渝的两只手都被他一起裹在腰际,想要抽出来十分费力,本来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偏生这小孩还说这样的话,搞得他反倒像是个孩子一样。
于是恼怒地瞪了关珩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被宫渝这羞赧的眼神看得心头一颤,关珩倏地坐直身体,抓过床边的浴袍披在身上,喉结滚动:
“……哥,哥哥睡吧,我,我去洗手间喝口水。”
宫渝大惊,忙回过头来想要阻止这个胡言乱语的孩子,却在看到关珩的瞬间,整个人傻掉——
关珩身上浴袍边缘露出的大片肩颈上,布满了他熟悉的斑驳。
粉红深红连成一片。
宫渝:“!”
“你得荨麻疹了?”
宫渝不敢相信自己昨晚又做出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只能试探着先从他的猜想问起。
关珩的背影一僵,看上去愣了一下,然后回过头来,坚强地朝他笑笑:
“哥哥说是就是吧。”
宫渝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次他做人了。
没想到关珩继续说道:“我知道哥哥不愿承认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