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双多情凉薄的桃花眼,专注看人时,瞳孔深邃而幽静,总会让对方产生温柔倾心的错觉。
明明已经重生,段钺却仍透过他,看见了前世高高站在堂前,冷漠地看他挣扎死去的靖王。
“段初初。”段钺道,神色忽而冷沉下来,“谁准你碰我?”
他正被靖王横抱在怀。
靖王低头看他:“十六。”
段钺不想听他说任何话,冷冰冰道:“放手。”
靖王顿了顿。
胸口似乎比方才更闷痛了些。
段钺只一句话,就让他心绪起伏。
他将小暗卫轻轻放下:“你来做什么,找人么?”
他方才见他目光四处巡视,像是在寻人。
他原是想说:你找谁,我帮你找。
段钺却会错了意,漠然看他:“和你有关系么?”
靖王接不了话。
沉默片刻,他才道:“宴席要开始了,若被仲辅元等人看见你四处走动,少不得一番攻讦。”
“这就不劳你Cao心了。”
三皇子忽然横插进来,挽住段钺的手臂,宣示主权一般揽住他肩膀,仰首挺胸:“本殿下自会护好他,带他一道入席。”
说罢看向段钺,邀功似的:“是吧,十六?你是来找我的对叭?”
不想段钺这次却拂开了他的手:“三殿下,您先回去吧,奴才还有事。”
三皇子没反应过来:“你、你说什么?”
段钺看了眼靖王。
他才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是来找这人的。
虽说要挡刀,可他既不想被三皇子唠叨,又不想看靖王那张脸。
若是单独行动,他一个暗卫,出入这等宫宴,又太过显眼。
正想法子时,突然身后有人道:“十六,你寻我做什么?”
这是......
段钺一喜,立即转身:“六殿下!”
段云裴被段思环扶着,一袭青衫遗世独立。
他朝段钺伸手:“来。”
段钺弯起眼眸,想也不想就走过去,抬手牵住他小指:“殿下,好久不见了。”
“这些时日都在宫中养病,叫你忧心了。”
段云裴解释一句,替他理了理方才被三皇子弄乱的衣襟,眉眼温和。
“你寻我作甚。”
段钺知晓他在替自己解围,便顺着话道:“奴才昨日得了一个方子,据说能强身健体,想献给殿下。”
段思环退开半步,将段云裴送到他身边,笑眯眯道:“小十六真是有心了,分别这么久,还惦念着六弟呢。”
靖王和三皇子听见这话,脸色都多多少少有些变化。
靖王还好些,冷静自持,辨不出喜怒。
三皇子就一下打翻了醋坛子,委屈又难过地瞪着段钺:“十六,你、你怎么能......”
段云裴不想叫段钺为难,适时抵唇咳嗽了一声,“我头有点疼,十六,能不能劳烦你扶我过去歇会儿。”
他一直是个病秧子,平素身体便不怎么好,这几日又卧病不起,脸色苍白得仿佛风一吹就倒似的,用这个借口,还真没什么人能反对。
“三哥,四哥。”段云裴恭顺行礼,“失陪了。”
三皇子和靖王都没说话,只能看着段钺扶人离开。
段思环在几人之间环视一圈,突然神秘地笑了笑。
段十六这个小暗卫,还真是受她几个哥哥弟弟们喜爱呢。
她也行礼告辞,去寻覃贵人等妃子说话了。
段云睿正陪着单于绯燕在这边认人。
后宫妃子们个个会说话,将她夸得天花乱坠。
单于绯燕满面笑意。
不过段思环一眼就看出来,这女人心里正不耐烦着,估计心中没少讥讽。
想也是,北夷皇宫就她一个长公主,手掌大权,沉迷计谋,怎么可能瞧得上这些只会争宠的后妃。
段思环正要走过去,身后便有人唤她。
“环环。”
段思环回眸,有些惊讶:“阿幼?你不是有事么,怎么也来了。”
赵景幼斜睨单于绯燕,厌恶地冷哼:“再不来,这女人都要把整个皇宫玩弄于鼓掌了。”
段思环轻笑一声,心道赵景幼这回也算是碰到对手了。
“我正要去请安,来,一起去会会那个公主,我替你撑腰。”
赵景幼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她想在长安作威作福,还得看咱们答不答应呢。”
段思环只是笑,也不接话。
......
段钺扶六皇子入了席,便顺势坐在他身旁。
“你坐这里可以么?”
“嗯?”
六皇子摸摸他脑袋,取下发间沾上的一根枯树枝。
“你不是来寻四哥的么,这里离他还有些距离,要不要靠过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