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钺又是一声轻笑:“你觉得可能么。”
一声尖哨。
靖王循声望去,见是一头纯白的雪鹰,正从天空疾速俯冲而下。
那是暗卫营的传信鹰隼。
段钺伸出手臂,雪鹰乖顺地落在他臂上,将口中含着的信筒放在他手心。
段钺摸摸他头顶:“辛苦你了,阿宝,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阿宝高兴地清啸一声,扑棱着翅膀蹭蹭他脸颊,便飞进天空。
段钺拆开信筒。
是宫里情报司传来的消息,庄贵妃带人到锦衣卫,强行将吴徵从诏狱里提出,带回了宫中,不知在密谋何事。
如果他猜的不错,想必是为今天晚上的宫宴做准备。
段钺转眼,看了看站在岩下发呆的段初初。
不晓得狗王爷知不知道这件事。
“殿下,我要回去了,你自己慢慢走吧。”
靖王抬头时,暗卫已经消失在树下。
雪地荒芜,只剩下脚印。
像他的心一样,空落落的。
他站了会,艰难地爬上山岩,摇摇晃晃上山。
段钺并未用轻功,走得不算快,靖王还能远远地看到他背影。
小暗卫似乎有意无意在等他。
靖王忍着痛,走得快了些,想追上他,却没注意脚下积水结冰,陡然滑倒在台阶上,滚了数圈才停下。
他轻吸口气,扶着腿,站不起来。
再抬头时 ,段钺身影已经消失了。
他走了。
靖王垂下眼眸,说不清心底盘旋的情绪落寞还是什么。
“段初初,你到底还走不走了。”
突然头顶传来一声清越的少年音。
靖王微怔,抬起头。
他看见玄衣的少年暗卫正蹲在树梢看他,嘴里嚼了根刚发的嫩芽,眉眼擒着不耐。
他回来了。
那一刻,靖王死寂已久的心,突然雀跃地活了起来,桃花眸如同天边拨开乌云的日光,大绽耀华。
段钺被刺得眯了下眼,下意识遮挡目光。
狗王爷实在过分地漂亮了。
上天为什么要赐予一个人渣如此美丽的容貌,太不公平了。
他敲敲树枝,催促:“快点爬,我还等着回去复命呢。”
靖王颔首,摇晃地站起身,却因大腿处伤痛剧烈,受不了地闷哼一声,往前栽去。
段钺嘴角一抽,吐出草芽,转瞬跃下,弯腰半蹲在他身前。
靖王便稳稳地趴在了他背上。
“十六……”他喘口气,疲惫地闭上眼:“谢谢。”
“废物。”段钺骂他,把他背起来。
靖王很瘦,身体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段钺力气大,背着人也很轻松,脚下轻点几步,须臾便到了山门。
中承帝等人已经抵达静安国寺,率先进去了。
他是当真一点也不关心自己这个四儿子,寺门前只留了个王霖在守着。
“哟,十六大人,您可终于来了,陛下担心得差点就要亲自下山去找您了。”
段钺道:“劳烦公公在此等候,是奴才的不是,叫陛下费心了。”
“嗨,这话说的,您没事就好。”王霖拍拍他胳膊,又看一眼他肩上昏昏欲睡的靖王。
这回他态度冷淡了许多,只道:“四殿下也回来了啊。陛下托杂家告诫您一句话,您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下次遇险自己当心些,别总是连累十六大人陪您一起遭罪。”
段钺回头看了眼靖王。
少年垂着眸,神色平静:“是,儿臣遵旨。”
王霖随意点点头,看向段钺时,又露出笑意:“十六大人,别杵门口站着了,多冷啊,快请进,陛下在佛堂等候您多时了。”
段钺跟着他进去。
静安寺虽为国寺,建造却朴素无华,墙砖上陈年累积的旧青苔,昭示着这座寺庙的悠久历史。
因着在山上的缘故,香客并不多。
院子冷冷清清,夹道都是守卫的禁军,只有零星几位僧人在扫雪。
“几位施主好。”
一个年幼的光头小和尚迎上来,脸颊粉嘟嘟,还带着婴儿肥:“方丈差小僧来请几位施主进去。”
王霖道:“这位是禅婴法师。”
段钺挑眉:“法师?”
就这小屁孩?这还有没傻乎乎的九皇子大吧。
王霖一边走一边和他解释:“大人有所不知,禅婴法师天生慧心,据传乃佛祖转世的灵童,自出生起便入了寺庙,佛法造诣极高。”
段钺盯着前头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小孩子,满眼怀疑。
他和靖王小声哔哔:“你信吗?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靖王睁开眼,看他一眼,虚弱道:“我不信鬼神,只信自己。”
段钺抽抽嘴角:“你还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