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的男人。
他把靖王从怀中扒拉出,扔在地上,拍拍屁股起身:“告辞。”
走出一段,回头疑惑地看还站在原地的段十二:“十二哥,你还有事么。”
段十二看看他,又看看毫无怒意的四殿下,神色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
小十六和四殿下说话时,他竟全然插不上话。
明明是斗嘴敌对,却带着别样的亲密,好似有一道天然屏障,将他们同周围分隔开。
这两人何时如此熟稔?
段十二将疑惑埋在心底,起身行礼:“吴徵重伤,被庄贵妃召去了宫里,四殿下可去凤仪宫寻人。”
语罢便跟段钺一道离开。
“殿下们这会该下学了。”他道,“我要去接九皇子,你呢?”
“我也去,六殿下和三殿下闹了不快,我担心出事。”
两人说着便一同往资善堂去。
靖王在身后看他们背影,心头如荒野,空荡荡。
像前世午夜数次噩梦中惊醒,叫段十六名字,却无人应答。
他忽然后悔来了锦衣卫。
倘若仍在资善堂,即便不得交语,也总能日日见到这人的。
他真想问问段钺,是不是还记得前世那些事。
可惜不能。
也不敢。
“殿下。蒋统领来了。”
靖王抬头,看见王典气喘吁吁带着蒋飞尘赶来。
“殿下,十六大人呢?”
不爱见我,走了。
靖王心中回,神色冷淡:“随我去凤仪宫。”
蒋飞尘明显察觉到自家殿下不高兴,边走边试探:“十六大人被其他人救走了?”
靖王想起赵景幼,眸子危险眯了眯,不答。
蒋飞尘心道果真,段十六在宫里,人缘的确不错。
又见自家殿下一身的血,掌心还层层裹着纱布,不由问:“殿下、是不是和十六大人闹矛盾了。”
靖王冷扫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蒋飞尘笑了下,觉得自家殿下厉害是厉害,但情爱方面,却当真是无可救药的。
他全然不知眼前这扮猪吃虎的少年,岁数大得都可以给他当爹了,还傻傻将他当懵懂后辈劝诫:
“十六大人看着冷,其实性子软的,殿下若想和他好好相处,当放下姿态,顺着他的意讨好。”
他嘴上道理一套套儿的:“正所谓百炼钢也怕绕指柔,殿下这般好相貌,又别致地温柔小意,还怕十六大人不喜么?”
靖王蹙眉。
他已经够顺从了,连段钺屡次冒犯,也并未计较。
还要他如何?
他又觉得蒋飞尘这话太过孟浪逾距,便冷道:“一个暗卫,本殿下何须讨好他?滚。”
蒋飞尘碰了一鼻子灰,轻咳一声退下。
一行人至凤仪宫。
起初庄贵妃的侍卫拦着不让进,还是徐林取出锦衣卫查案的令牌,才叫人放行。
蒋飞尘不知内情,劝道:“殿下来查案?庄贵妃近日因引荐天师一事,风头正盛,殿下何必插手长生丹一事,倒惹她和陛下不快。”
“早死晚死都只有死,何必在乎他们快不快。”
他只知自己不快,得找人发泄。
靖王沉着脸,大步踏进宫门。
十数名锦衣卫一字排开,杀气森冷,强行将殿内休息的吴徵押走。
庄稚yin咬牙切齿,恨得指甲都扣进rou里。
“段初初,你最好把命留着,本宫一定叫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靖王不以为意。
要他命的人多如过江之卿,没有任何一个能杀得了他。
想起什么,他步子忽而顿了顿,取出脖子上挂着的Jing致骨笛,眸色微深。
只除了——段钺。
……
资善堂刚下学。
几位殿下们从阶上走下。
段钺和几个暗卫跪在阶下,恭敬垂首。
——就像一排去私塾接孩子回家的老妈子。
九皇子跑得快,最先奔出来,扑进段十二怀里,眼泪汪汪:“十二!肚子饿饿!”
段十二取出一早备好的小食盒,塞进他怀里,将他抱起:“殿下,莲妃娘娘准备了牛ru羹,嘱咐殿下早些回。”
九皇子高兴地露出小酒窝,蹭他脸颊:“回!和十二一起回!”
段十二看了眼段钺。
九皇子顺着他的目光,接触到段钺面孔的那一刹那,立刻就想起他那日杀气腾腾恐吓自己的场景。
年幼的小皇子,吓得当场打了个嗝,立刻扭开脸,惊恐地往段十二怀里缩。
“十二,走、快走!”
段十二迟疑,还是没说什么,抱着小皇子离开了。
段钺跪在原地,叹口气。
说不上难过,就是有点闷闷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