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席纵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叫住。
米一柠这个时候也忘了去想席纵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只是想走没走成又被叫住,下意识就不满。
堆积了几天的情绪突然一下子爆发出来。
甩开徐珊的胳膊转身,两步走到席纵面前,气势汹汹,就差没拽着对方的领子。
扬着小脸,眉头紧促,眉尾几乎要立起来。
“你不要自以为是了好不好啊?”她说。
“真以为有那个帖子谁都上赶着来找你了?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她实在是生了气,也不歇口气就继续:
“噢,你怎么就不先反思反思,一个老实本分的人为什么会让自己的信息在网上这样传来传去。我看你是不是还挺享受的?”
“懂不懂什么叫男德啊?”
徐珊在一旁默默地捂住了嘴。
好家伙,这场面。
没录像是她最大的损失。
席纵怔了一下,一时没说话。
小孩今天和头一次见面挺相似,穿了身长款的休闲T恤,带了顶遮阳的鸭舌帽,瀑布一般的漆黑长发垂到身后,侧面露出半截白生生的耳廓。
耳朵尖儿又红了。
气的。
席纵手放进兜里,拇指把玩着手中硬质证件的圆形轮廓。
似乎是回味了一番,过了几秒,笑了一声。
笑声很短促。
是仿佛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小玩意之后的那种笑。
米一柠就觉出一种被轻视感。
突然就觉得。
自己刚刚那一通脾气,在对方看来,不过是小孩子乱发泄一通。
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就有点鼻腔发酸。
仿佛涌chao一般,感到一股席卷而上的委屈。
怎么这样啊。
本来她因为妈妈谈恋爱的事情心情就很复杂。
又得知了恋爱对象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大学生。
她自己都还没说什么呢。
现在当着本人的面又被嘲笑。
干嘛要平白无故要受这种委屈啊。
米一柠的眼底浮上了一层水雾,但她一点也不想就这样掉下眼泪,就猛地低下头,再也不愿意去看席纵。
回去就让妈妈跟他分手。
这种人到底有什么值得谈恋爱的。
她愤愤地想着,使劲眨眨眼睛,想把泪意逼回去。
身前的男人沉默了几秒,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怎么哭了。”
声音在头顶响起。
不说话还好。
一听见这句话,米一柠的眼泪突然就有点包不住。
随着眨眼的动作,泪滴脱离眼睫毛的遮挡,被重力牵引着落到Cao场的塑胶跑道上。
一滴,两滴。
天气那么热,前一滴落下去的很快蒸发消失。
紧接着的一滴,又在上面叠上一抹深色的痕迹。
其实男人刚刚那句话并不带有任何调侃。
反而是,有着在他身上鲜少体现的,温和与包容。
但偏偏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米一柠的那点委屈的情绪更为明显。
维持着低头的姿势吸了吸鼻子,竭力想忍住噼里啪啦的泪滴。
脸上突然感受到一丝细腻的触觉。
干燥、柔软的卫生纸,吸掉她脸上的水分。
男人的手托在下方。
呼吸仿佛停滞了一秒。
反应过来后,她下意识就想往后退。
手心却又突然碰上一抹温热。
下一秒,一张触感熟悉的硬质卡片就被塞进手里。
“抱歉,是我误会了。”
因为这两个动作,席纵离她尤为近,她抬眼就能看到对方身前的衣料。
也能听到,他垂下了头,带了似乎与他绝缘的耐心,和她讲话。
他的动作并不逾越,确认女孩握紧了卡片之后,很快松开了手。
“别再弄丢了。”
说完,男人很快转身离开。
米一柠泪眼朦胧地抬起手,身份证安静躺在她shi漉漉的手心。
-
米一柠的情绪就像夏天的雷雨,来得快也去得快。
又或许是掉出来的那些眼泪把她的委屈包裹着,带离了她的身体。
身边的徐珊旁观了全程,不得已,她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和席纵的几番纠葛。
只说了对方误会自己喜欢的部分,却因为实在觉得尴尬,而掩盖了对方和自己妈妈的关系。
之后跟徐珊一起去恐龙消消乐的线下门店报了名,就回家了。
这天是个周末,白落玫并没有去上班。米一柠到家的时候,她正躺在沙发上看手机休息,见到米一柠回来,坐起身。
“宣讲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