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会是个霸道的女生?
夏胡双手托着脸,被自己逗乐了,他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惹他人笑话。只好端起水,用杯子掩饰着脸上按捺不住,逐渐盛开的笑意。
一个男生,就在这时候走了进来。
他带着眼镜,穿着黑色的冬季校服,英姿勃发。
夏胡一看到他,很激动,可什么欢迎的话也说不出来。直到他在对面坐下,笑着说:“真巧!”夏胡才从失神状态中回归。
“是啊,很巧!”两人一起笑了。
“这是还给你的,昨天。”夏胡指着面前的咖啡说。
“记性真好,还记得我不喜欢nai油。”
夏胡骄傲地说:“有些冷了,需要加热吗?”
兰轩小尝了一口,“还好,不算冷,谢谢你了,我本想只要一杯水凑合的。”
夏胡没有做声。
兰轩又说:“今早我专门找过你,跑了大半个校园,都没人说见过你,你应该没来吧?”见到夏胡点头,他继续说:“苏琴的爸爸专程从皇岛赶到学校来了,听说这件事闹得很大,不过苏琴死活不愿意追究你的责任,这倒有点儿奇怪。”
夏胡的手颤了颤。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看你也没心情。”兰轩放下已经见底的杯子,“我要回家了,一起走吗?”
“我要走了。”夏胡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什么意思?”兰轩不明所以,对着夏胡的眼睛说。
“离开这个城市,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永远不再回来,告别我这一生的前17年。”他的眼中有憧憬,盈盈如水。波纹闪动间,漾起一片片飞翔的浪花,扑面而来。
兰轩首当其冲,被这双奇妙的眸子吸引、卷入。他想看清重重帘幕之后,究竟掩盖了什么,可以让一个人做出那么不留退路的决定。
他终究没有再问下去,“不知道将来能否还有见面的机会。”兰轩轻轻地说,“无论如何,祝你平安。”
夏胡有些不满,撅起嘴,“就这些了?没有什么再见的话吗?”
兰轩想了想,终于肯定地说:“皇岛。我会去皇岛上大学,你若也去那儿,我想我们还是会见面的。”
“我只想问你,倘若我们真的在一年后重逢,会是你先认出我来,还是我先认出你来。”
“这要看具体情况,假如到时候你的身边有个女孩子,被我看到了,我还是会假装没看见你得。”
“给我个肯定的答案,好不好?”夏胡听了,勉强笑着,轻轻地带点儿恳求的语气说。
兰轩很矛盾,这个问题可真的不好回答。比较折中的办法是,“我们一起认出”,但依他的直觉来看,夏胡不会喜欢这种答案。同样地,反问也无助于解决问题,所以他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夸口,帮夏胡圆一个小小的期待。
正当兰轩要开口时,忽听身后一个声音说:“你们都在啊?安泫,快进来,这有熟人哩。”
每个名字声调的出现,都会对特定的人起到集中注意力的效果,而“安泫”这个名字,无论是夏胡,还是兰轩,都是不可忽略的。思维被这打断,在所难免了。
当安泫和苏琴也是一身校服坐在他旁边时,夏胡立刻感觉别扭起来,也很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穿它,就因为将要离开这所学校,就把她的一切都抛弃掉吗?何况我还没正式退学呢,还是湖阳高中的一份子。
夏胡忽然看清了自己,隐藏在冠冕堂皇的外表下,是一颗狭隘的心,这就是“夏胡”吗?他问自己。
礼貌并不代表尊敬,同情并不代表善良,拒绝并不代表慷慨,遵守并不代表接受……
看似相反矛盾的对立面,就这样汇聚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人行为准则。夏胡从没这么渴望过,渴望改变,改变可以改变的一切,变得更好。
他要回家。
“等等。”
继续走。
“我叫你停下,没听到吗?夏胡。”
他不能再走了,有一道平静的眼波投在他背后,这让他动弹不得。
“看到我的拐杖了,这都拜你所赐!”
夏胡没有看到,他想逃。
“你们好好谈谈吧。”这是安泫的声音,“兰轩,你在想些什么?怎么不说话?”
夏胡艰难地转过身,看了一眼立在墙壁上的拐杖,小声说:“对不起。”这才知道,有时候语言有多么苍白无力,他想到那封只写了不到十个字的道歉信,愧疚更甚。
兰轩苦笑道:“我还能说什么,我什么都不会说。”
安泫说:“我还有些东西放在你家里,一会儿我们一起过去。”
“那盆花吗?你打算拿走?”兰轩吃了一惊。
“对,既然我们已经这样了,那她也就没理由继续留在你家里了,照顾她,也挺麻烦的。”
“你认为我会嫌弃她麻烦吗?”
“当然不是。我想,她没我的照顾,会冷。”
兰轩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