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砚像是没听到似的,还在说,“我长个最厉害的那段时间,总是睡着睡着就抽筋,那疼,”他抿着唇笑,“又麻又痛,难受得不行,你大概想不到,也是他什么都不嫌弃,蹲在床榻边替我揉脚。”
“大概这世间,大多数亲爹也做不到这地步。”柏砚鬓侧的碎发遮着他的一只眼,怀淳看不到他的眼神,略犹豫了下开口,
“我今日不是想挑开你伤疤。”
柏砚不语。
他想:我明白你的意思。
“平津侯对你很好,萧九秦也很好,你们都很好,但是……这样就够了。”
怀淳抿了口茶,“我知道有些为难你,但是柏砚,萧九秦他与你不是一路人,你如今与他走得越近,他日你们二人就是一个靶子。”
“想害你的会牵连他,害他的亦是如此,尤其你身后站得不仅仅只有我,还有允太师。”
“允太师”三个字一出,柏砚微怔了下。
怀淳知道自己抓住了柏砚的命脉,他拍拍柏砚的手臂,“皇帝忌惮允太师,而你是允太师最为看重之人,一旦你与萧九秦牵头,皇帝会怎么想?”
“功高盖主是大忌,萧九秦已经占了一样,可若他与允太师也有首尾呢?”
“重臣私交甚密,这一条就足够萧九秦栽个跟头。”
“我与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柏砚忽然辩驳。
怀淳没忍住嗤了声,“不是那种关系?”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你问问自己,这样的话你信吗?”
“在永州府你二人便已经被人盯上了,我得到消息时只来得及派人拦下一半,你二人做过什么,最好想想,别到时候怪我没有告知于你。”
“做过什么?”连柏砚都疑惑地皱眉,“我与他能做什么?”
怀淳敛眉,“你二人还能做什么,那档子事……”说到这儿他忽然闭嘴。
柏砚却敏锐地反应过来,立刻摇头,“没做过。”
“没有?”怀淳不信。
“当真没有。”柏砚信誓旦旦。
“那为何有人说平津侯赁了一处宅子,与你形影不离,那霄阳府的知府和同知几次求见不得,闹得周围人尽皆知。”
“这……”柏砚忽然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毕竟宅子是赁了,那二人也没轻易进来过几回,只是……
“我二人当真没有做过!”
柏砚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他与怀淳熟惯了,什么话也不顾忌,只是这样私密的事情他无从解释,不过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他就是不能轻易承认自己未曾做过的事情。
就好像……他与萧九秦还没有做到那一步,但是一旦假意敷衍过去,就好像坐实了这事,像是他白嫖了萧侯爷似的。
还是在萧九秦毫无所觉的时候柏砚白嫖了他。
“萧九秦不行?”怀淳微微睁大了眼,一贯温润的面上竟然闪过一点不可置信。
柏砚:“……”
“还是你不行?”怀淳的揣测已经渐渐夸张至此,柏砚无语,否认,“我很行。”
唯恐萧九秦再被冠上“不行”的帽子,柏砚又迅速加了一句,“萧九秦也很行。”
怀淳张了张嘴,“哦,这样啊……”他看上去还是有些犹疑,柏砚无语,“你我二人谈些正常的话,这等事就罢了吧。”
怀淳想了想,“那还是方才那话,你与萧九秦莫要再这样亲近。”
柏砚的不情愿是挂在脸上的,他问,“哪样亲近?日日要上朝,我二人肯定是要见面的。”
“就是……二人莫要再做那样不合规矩的事情,听说在永州府那段是日,你都走不了路了,那萧九秦也太……”
“太”什么,怀淳一时说不出来,柏砚看着他,简直比窦娥还冤,“我那是被横木砸伤了,又不是与他那个了,你这是从哪儿听到的消息?手下的暗桩若是不得用,我给你几个。”
“不必。”怀淳摆手,“就你那仨瓜俩枣留着看门吧。”
柏砚:“……”若不是看在二人这多年情谊,他现在早就将这家伙扼死在这儿了。
“不过,”柏砚有些疑惑,“萧九秦那么警惕,你的人居然还能知道这么多?”
怀淳眸色微变。
柏砚久久等不到他回答,抬眸看他,“怎么了?”
“我本意是想派人护着你,但是……中间出了些岔子。”怀淳手指搭在膝盖处,拇指和食指轻轻捻了捻,
柏砚安抚道,“无事,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吗?”他以为怀淳是内疚他受伤,便反过来宽慰他。
怀淳看上去也不欲多说,他捡了另一个事告诉柏砚,“你不在郢都的那几日宫里出了一桩事,一个御膳房的一个小太监偷偷往陛下的膳食里放了药。”
柏砚一愣:“这事为何我一点风声都未听到?”
“是我压下来的。”怀淳往周围看了看,低声,“你可知放进去的药是什么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