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顶层的餐厅,褚承对为他点完餐的侍者稍一点头,自己取了餐巾铺在膝头,刚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落地窗前坐着下属曲鸣轩。
本来不太认得的,但下午办公室秘书上来递他的升职报告,戏称他为不爱说话的小帅哥,别人用两年,他用一年就从只会打杂的应届毕业生升了职,在报告上签字时,褚承特地多看了两眼。
下班后在公司地下车库撞见,褚承还公式化地微笑对他说恭喜,曲鸣轩当时谨慎地点头致谢,此刻看着他面前的男孩,脸上却堆满了迷恋和羞涩。
那男孩一双猫儿眼,一身白西装,棕栗色的头发微卷,举手投足优雅从容,笑起来时又活泼天真,像是个Jing细养大无忧无虑的小少爷。
不得不承认,褚承第一眼也是被那个明眸皓齿、面若桃花的男孩所吸引的,第二眼才看到他面前坐着的曲鸣轩。
后来的这一餐中,褚承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那个美人,他一颦一笑、偶尔低头用膝上的餐巾轻擦唇角、浓汤送进嘴里时珍珠般的两唇微启,一切都像是特意安排过一般Jing致如画。
似乎是曲鸣轩说错了话,美人眉头轻蹙回了什么,接着几句来回,曲鸣轩沮丧地捏紧了叉子,美人却又换上了一副令人无法拒绝的包容神色,伸出玉一样修长剔透的手指搭在了曲鸣轩的手背上,指腹和眼神都像带钩子一样轻轻摩擦,曲鸣轩才渐渐恢复了陶醉的神色。
一餐饭毕,曲鸣轩心满意足地叫侍者买单,略带犹豫但还是签下了一笔看起来不便宜的小费。
瞥见曲鸣轩在侍者恭敬展开的信用卡夹上签名时,褚承才想起这是一间并不便宜的餐厅,显然已超过了初出社会的曲鸣轩平时的消费标准。
但他对面的美人只是面带微笑地坐着,甚至趁曲鸣轩买单无暇顾及时对经理温和地示意。经理从善如流地过来,俯身听美人耳语一番,便毫不犹豫地掏出名片写上什么东西递给他,美人接过一看,抬眼又是春风拂面地弯眉一笑,经理保持着职业素养,但眼睛里也透露出陶醉。
曲鸣轩全程沉浸在幸福中,和美人并肩走出了餐厅,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褚承。
褚承继续吃完饭,就下楼回房间换衣服。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回国后就一直住在酒店,每天晚餐后都例行要去游泳。
几个来回后,他轻巧地撑着池边跳上岸,捋一把头发,把毛巾搭在肩头上去泳池后面的水吧接水喝。
结实的肌rou滚着水珠,喉结上下滚动,低头把纸杯扔进垃圾桶时,褚承突然注意到有个人正窝在水吧的躺椅里,很没风度地左手一杯果汁右手一块蛋糕大吃特吃。
水吧不是正经吃饭的地方,只是供应着琳琅满目的点心和饮料给游泳的住客补充体力,很少有人在这儿跟王八蛋一样胡吃海塞,幸好这会儿泳池只有几个人,因此这人的动作只是略微有些明显。
褚承不爱多管闲事,转身回到泳池,余光扫过那人的脸时,却突然顿住脚步,仔细一看,竟正是刚刚在餐厅和曲鸣轩吃饭的男孩。
他很显然刚洗了澡,微卷的头发shi漉漉地搭在额前,比刚才的样子更显稚气。腰间只围了一块浴巾,露出上身白皙的皮肤和过瘦凸出的肋骨,刚才那裹着白西装绝代风华的气质消失了,余下活脱脱一只白斩鸡。
白斩鸡把嘴里的蛋糕使劲咽下去才发现旁边的褚承。他瞪着一双黑油油的大眼和褚承对视,嘴里却不停,就着手里的果汁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蛋糕,直到发现褚承并不是一个看不惯他胡吃海塞的住客,没有走开的打算,这才慢吞吞把东西放下,埋着头擦了擦嘴。
褚承盯着他棕栗色的后脑勺,等他再抬起头来时,脸上跟变戏法似的又恢复了餐厅里那种高贵又天真的神情,这神情与那身白西装很相衬,配着这身装束就些许奇怪,但他春风拂面的笑冲淡了那丝不适,他甜甜地喊:“哥哥怎么在这儿?”
褚承顿时愣了,哥哥?是喊自己吗?他眉头一皱脱口而出:“你是谁?”
“啧”,听到这话,这人一咂嘴又变成了白斩鸡,跟抽了气的气球的一样一把瘫回躺椅上,重新拿起果汁大大咧咧地吸得稀里哗啦,还摸着肚皮打了个饱嗝。
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9点,还有一小时关门。也不管褚承还站在那,他一翻身侧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竟开始睡觉。
算了,褚承继续回泳池游他的泳。
又游了40分钟,褚承本应结束运动回房间喝他冰箱里冻好的气泡水,但鬼使神差又挪回来水吧,捏着水杯让余光瞟到躺椅上,那人竟真的睡着了。
因为没有毯子,那人只好抱着两臂,在巨大的躺椅上团成一团,显得像只流浪猫一样可怜巴巴。他胸口轻微地起伏,皮肤被室内的冷气冻出一层鸡皮疙瘩,眼下竟还有乌青,像是很久没睡过好觉的样子。
快10点了,褚承回头一看,黑夜下整个泳池已经空无一人。盯着他皮肤上透出的青色的血管沉默了半晌,褚承刚准备走过去叫他,就看见泳池前台的小姑娘抱着一件浴袍,轻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