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好直到他被壓垮的那一天。
同樣也在那天,他聽到了小狗狗的悲鳴。
是個穿著北女制服的少女,是當年的顧曉詩。
是個仍舊願意對他這個廢物言聽計從的流浪狗。
他撿起了她。
但同時她也撿起了他。
「剩下的事情妳應該多少知道一二了?」
顧曉詩微微點頭。
綠犬害怕寂寞。
綠犬害怕隨時都有可能失去徐子淵。
於是當李巧寧出現的時候,她成為了一個契機而後這個契機更是升華成一個賭約,一個關於關係是否到此為止、一個徐子淵幾乎死去的情緒感受到「趣味性」的約定。
「果然我們兩個都是王八蛋。」
「認同。」
「所以你完全接受這樣的結局?」
「有什麼問題嗎?妳應該知道藥量加重對我而言的意義。」
那代表著他走向真正的倒數計時。
「倒是妳,不趁這時候跟我多說一些嗎?」
「我這邊不是很單純嗎?綠犬想要陪著你領便當,我中途才恢復,要拿什麼去面對學妹?人格分裂很了不起嗎?我們又不是完全分割的個體,她被玩弄的時候我只是沒有身體的控制權說到底,我也只是個需要贖罪的共犯者而已。」
「她能夠自己一個人好好活著?」
「她比你跟我還有我們都還要堅強。」
徐子淵笑了。
是呢,或許是這樣呢。
看著他的笑容,顧曉詩也笑了那是異常柔和,像是早就決定好包容一切的笑容。
她保持著那份順從,平靜地望向徐子淵。
在看到他微微點頭之後,她歡快地像隻小狗一樣,不顧周圍那揮發在空氣中的酒精味道,不停地嗅著徐子淵的腳、嗅著他的手、嗅著他身體的每一吋。
「您醒了。」
「妳也回來了,不是嗎?」
她點了點頭。
「既然是這個場景,那妳身上應該帶著對吧?」
她再次點了點頭,將準備好的打火機和菸盒從制服口袋掏了出來。
「果然像他說的一樣,我不適合電子菸。」
「我們這種被時代淘汰的人還是抽這種東西合適」
他抽了一口,將香菸遞給他的狗。
一如那天他們在陽台初識。
她抽完之後本來要像之前那樣跪在地上,但徐子淵卻是使出了最後的一點力氣,把她抱進懷中。
或許,這才是最適合他們的模樣。
她抽一口,他抽一口。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也不知道是誰踢倒了剛才放在旁邊的油桶
他們的世界燃燒了起來。
一起燃燒著的,還有那名為和平卻是香菸的鴿子。
「小寧,妳是自由的,就跟妳的屬性一樣,哪邊都可以是妳的歸宿,或許性別也沒有太大意義但我不是。他看到了我,真正的我,不是妳眼中那個光鮮亮麗的顧,不是老師眼中品學兼優的顧,不是我爸媽掛在嘴裡永遠比不上姐姐、從未自家庭感受過溫暖的顧。」
「我知道我沒有辦法將他拉出來,我也從不認為自己應該要把他拉出來請妳不要干涉我追求幸福,對我而言,能夠跪在他的腳邊就是最大的自由。」
署名綠犬。
「學妹,妳理解人格分裂這件事嗎我是指,妳真的理解嗎?即使同樣是人格分裂,每個個案都有自己的特殊之處,有些人像是聚光燈一樣輪換選擇,有些人在眾多分靈體當中會選定一個全知全能的錨當作定位那妳理解我嗎?能夠理解當我發現自己犯下這種錯誤之後失去面對妳的勇氣、認為自己必須負責任去贖罪的我嗎?」
「或者說得更狡猾一點,妳能夠理解,我就是在情緒勒索嗎?『以我的死,換妳的生』。這樣雖然有點壞心,可是妳如果隨便就跟著我過來的話,那就是白白浪費我這條命了唷?」
「可以的話我也想陪著妳啊,可以的話我也想要玩妳的胸部一整天啊但是,顧曉詩只有一個。」
「綠犬想要陪他。」
「我不敢面對妳。」
「所以,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
「沒辦法陪伴妳了,對不起。」
「但我們是野草啊,只要火沒燒完,總是會吹又生的,對吧?」
「看好了,我只會示範這一次。」
署名為顧曉詩。
李巧寧恢復意識已是一天之後。
她身體沒有任何嚴重的損傷,但卻因為這段時間營養過度缺乏而需要吊著點滴相比身體的狀況,她心靈的狀態更讓人擔心。
她反覆讀著那兩封同樣字跡卻來自不同人的信件,拒絕與外界交流。
警察來了、學校來了、她爸媽來了,但李巧寧卻像是丟失了什麼東西一樣,現在的她什麼也沒辦法去做,甚至連掉下眼淚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