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落的日辉盈满走廊,静悄悄地渲染开了一片昏黄,那有如蕴自古典文学的韵味钩爬在墙角壁沿,像是在祷告一场足够体面的谢幕。
找到了!唐觅捧着那本从课桌里翻出来的漫画,神情惊喜。
听见好友振奋的声音,江婧月收回停驻在窗户上的目光,侧脸看向对方。
走吗?
她轻轻问了一句,接着站起身来,把刚才坐着的椅子推回了桌肚下。
等等、等等!唐觅赶紧做出个阻拦的手势,朝她露出讨好的笑容,还有本文摘不知道放哪儿了,可能嘿嘿。
她吞吞吐吐,一副你懂的的样子。
嗯,不着急。江婧月早知她不爱收拾的习性,此时也不甚在意,你慢慢来,我出去扔个垃圾。
她朝对方晃晃手里喝空了的瓶子。
Okay~
暑假期间,没有学子活跃的校园安静得好似已经从喧嚣的尘世中被剥离了出去,长眠在了这片无人问津之地。
教室里翻找的动静仍在继续,一页页纸张掀起又被压下,恰同在时针嘀嗒声中转逝飞快的年华。
砰
因着垃圾桶内已经被清空的缘故,瓶子被丢下去以后在里面砸出了噼里哐啷的响声,实在叫人觉得刺耳又闹心。
即便是放假,学校也会雇人定期打扫楼层和教室,以维持校园整洁的面貌。
江婧月站在垃圾桶旁,听着噪音,几乎可以想象出瓶子在里面来回弹落的轨迹。
高二年级驻留在学部三层,两个开阔的露天平台分别衔在走廊外侧,看起来应该是专门为学生课间放风而修建的休闲区。
虽然以前不时有听唐觅提及在路盛公学里的日常,但到底百闻不如一见。
正如当下,直至踏足这片区域后江婧月才发现,在某处靠近平台边缘的地方架着两柄用于荫蔽的巨伞,而Yin影下方则摆着四张躺椅。
倘若不是地点不对,还真要叫人觉得这是来沙滩度假了。
有点意思。
少顷,她踩上水泥铸的阶梯,站在高处俯瞰下方视野所能触及到的一切。
此时,白昼已缓缓落下帷幕,等待着黑夜的继替。在这片已被泼上浓色晚霞的苍穹下,人类是显得如此地渺小。
目无所及,思无所至。
江婧月将双臂支在面前的石台上,竟不自觉地享受起这种放空的状态。
不知自何方来的风缠着她披散在肩上的乌发戏语,隐约带着夏季的躁意,撩得人下颌微痒。
忍耐片刻,江婧月终究还是忍不住微蹙起眉,将吹乱的发丝挽在耳后。抬手抚鬓之间,她自然而然地垂低视线。
在一楼的空地上砌有几个小型花坛,最中央栽着一棵海拔可观的大树,许是正值花期,青嫩生莹的翠叶拱着星子般的娇花,看起来煞是惹人怜惜。
恰在此刻,一缕熟悉的幽香悄无声息地窜进江婧月的鼻里。
这是银桂?
她凝神往下望去,正待仔细辨认那攀在枝头的白,不意发现树下还有其他人的身影。
然而,就在看清男生散漫情状的刹那,江婧月几乎是抑制不住地皱起了眉。
痞子吗?
*
裴哥,不来了?俞靖飞拍着篮球往观众席那边喊了一声。
刚给自己灌下半瓶水的裴曜垂着脑袋,漫不经心地旋着瓶盖,喉结滑动:
你们玩。
话毕,他将手中已经拧紧的矿泉水瓶重新放回原位,接着以一副大喇喇的姿势瘫在了看台边的座椅上。
虽然现在还在放假期间,但路盛公学对于本校学子的限制并不严格一般情况下,只要持有自己的学生卡就能自由出入校园。
他们这伙人是闲不住的,三天两头就要约在一起吹牛打球,正是中二泛滥的年纪。
懒洋洋地看了一会儿场中的你追我赶,半晌,裴曜收起那两条岔得老开的腿,在兄弟们热火朝天的吼叫中离开了座位,继而走出场馆。
别问,问就是想要呼吸自由的空气。
事实上,就在刚才,裴曜猛地想起自己还有东西给忘在了高中部的办公间。
倒也不是特别重要,不过是一个保险柜的钥匙罢了,上学期他在家里锁了东西后便顺手将钥匙揣进了兜里,结果后来在学校换了外套,就一直没记起来这事。
裴曜这人向来随心所欲,经常做出猫嫌狗憎的举动,偏偏他自己不以为意。
这不,在去往教学楼的途中,他又不安分起来,时不时地sao扰一下身边的花草,整个人看起来惬意极了。
路盛公学非常重视升学率,但与此同时,也给予了在校学生以尽可能高的自由度。
好像自己脚下的这条罗马大道就是以前学生给取的名字
不知不觉间,裴曜的思绪开始漫游太空。
在学校的几个场馆中,篮球场馆是距离高中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