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画边黎,边黎立在海中央,四周是狰狞的血盆大口,他是海妖,黑色的长发铺成大海的颜色。
他垂着眼眸,看着臂弯里一尾鱼儿。
亮片色。
边黎过来亲吻我的后背,从后面拥住我,“还痛吗?”
痛,痛到骨子里。
然后再也忘不掉他。
边黎的目光落到画上,许久,他开始亲吻我的右手。
边黎的眼睛很漂亮,像黎明的天边,他将我的右手捧起来,吮吸着我的手指,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睛看着我笑。
眼睛在笑。
看着我笑。
我看见黎明的天边,有星光闪烁。
“我现在相信我跟这只手同等重要。”
我用左手拿起画笔,开始描绘画中边黎的身体细节。
我披着一件真丝睡袍,香槟色,它们松松垮垮,我伸长手,脖子往前够,下巴微抬,目光专注。
边黎松开我的手,坐在地上看着我画画,他带着笑,专注又投入,他喜欢看我画画,他说这个时候的我很美,他想将这个画面一直一直印在脑海里。
我没有画画,我在勾引他。
我也想将这个画面一直一直印到他的脑海里,那么,如果有一天,他看见某个相似的画面,他就只会想到我。
我们开始做爱,做到我痛哭,不止,做到我求饶,不止,做到我麻木地看着他,不止,做到天黑又天亮,直到我说:边黎,晚安,边黎,早安!
他才放开我。
*
仲邦有段时间没来找我,我不怪他,他是为我好,但是我需要时间淡忘他给我的那一巴掌。
我按部就班地上课,画稿,与边黎做爱。
在一个阳光倾斜的下午,我坐在画室里完成学期末作品,有人走了进来,阳光将他的影子投到墙上,是仲邦。
我们一起长大,有段时间他的父母很忙,季长官和季太太就将他接回来,我们一起做作业,一起玩耍,他很顽皮,晚上睡觉从来不会规规矩矩,总是趴着将头探过来看我有没有睡着。
如果我闭着眼睛,他就开始玩手,对着台灯比出各种各样的小动物的影子,这些小动物从我的肚子上跑到脸上,又从脸上跑回肚子上。
我看着墙壁,他的轮廓清晰又明亮。
不管过多少年,只是看着影子,我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他。
我突然有些嫉妒他,他有那么多的时间让我一眼就认出他,那么我又有多少时间能让边黎就一眼认出我?
“小桐。”
仲邦在门边坐下。
“嗯。”
我不会不理仲邦,也不会胡乱冲他撒气。
“你了解边黎吗?”
“不了解。”我现在唯一有些了解的,可能只是他的身体。
“他那样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以后?
我转过身,目光轻轻落到仲邦身上,他似乎有些受惊,微微转开身体,避开我的目光。
“我的爱还没开始,为什么要想爱之后的事情?”
“我怕你痛,痛得粉身碎骨。”
“但是我现在很开心。”
“既然如此,你不介意听个故事?”
这个故事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仲家洛遇见那个人的时候是在一个下雨的夜晚,那个人受了伤,捂着伤口坐在仲家洛家楼下附近。
仲家洛那时二十八岁,有个稳定的恋人,对方是个音乐老师,仲家洛在政府里工作,都是这样严肃又正经的工作,两个人的相处小心翼翼又温馨迷人。
仲家洛捡那个人的时候没有多想,就像帮助任何一个陌生人。
他打电话叫救护车,还叫警察。
那个人揪着仲家洛的袖子,“要么带我回家,要么让我死在这里。”
仲家洛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最终带了那个人回家。
一个星期后,那个人在仲家洛喝醉的时候,把仲家洛带上床,仲家洛从来就是1,那个人自然就是0。
他勾引了仲家洛,仲家洛那种性格根本受不了这种,跟音乐老师和平分手,想跟那个人好好走下去。
“大年三十的那个晚上,仲家洛的父母来探望他们唯一的儿子,看见的就是两个男人的交媾场面,他的父母一个偏瘫,一个喝药自杀。”
“仲家洛后来说过,他原本打算回父母家过年,但是那个人一直缠着他,后来仲家洛看见手机里有条发给父母的短信,邀请父母来自己家,但是那条短信根本不是他发的,知道手机密码的只有那个人。”
“仲家洛临死前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仲邦抬起眼睛盯着我,“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他们之前不认识,仲家洛就是一个政府小职员,他到底是有多恨他,才将一个老实人逼到死路上。”
“老实?”
我轻声问,“有着伴侣,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