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生间出来时,仲邦已经等在通道里,他奇怪地看着我,“脸怎么这么红?”
我都说了便秘他还问,幸亏我不是真的便秘,要不然在Gaybar被人追问这种问题真够丢脸。
我哼哼两声朝卡座走,仲邦突然停下脚步,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边黎从卫生间走出来,他没有看我,黑色的长发在过道里划下一道优美的弧线。
仲邦却突然捏住我的肩,他觉得像我这种刚成年的幼齿即便只是跟边黎待在一起尿尿都很危险。
他像只老母鸡拼命将我护在羽翼下,生怕一阵风就要了我的命。
他要是知道我刚刚在卫生间不仅帮边黎打飞机,还接吻了,他一定会气得杀死我。
不对,是杀死边黎。
我们又坐了半个小时就准备撤,经过玫瑰卡座,边黎不在了,他应该没带床伴回去,我有些高兴。
“好玩吗?”李睿跟我打趣。
“不好玩。”听见这句话,仲邦rou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仲邦捏着我的脖子,“本来就一般,下次带你去看画展。”
李睿倒牙地皱起眉头,“不要叫我,简营也不会去。”
我开始笑。
出酒吧前有条昏暗的匝道,地灯将这个地方照得暧昧不清,经常有人在这里纠缠,所以谁站在过道都不会引人注目。
何况边黎穿着一身黑。
“真的吗?”
很突兀的一句,我们四个人都顺着声音望过去,几步外,边黎靠着墙,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烟,他的眼睛垂着,散漫地看着地面,黑色的长发被过道的风吹起。
他像一只黑色的妖Jing,张牙舞爪地降落在我的身边。
仲邦如临大敌,紧紧拉住我的手腕大步朝前走。
我侧头看着边黎,心想他那句莫名其妙地话是在问我吧!
真的不好玩吗?
当然不是。
我从他的面前走过,他依旧懒懒散散地靠着墙,眼睛也依旧不看我。
但是,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抓着我的手猛地一紧,我感觉到疼痛。
“季桐。”
仲邦很生气,“你闭嘴。”
“季桐?”我的名字从边黎的舌尖滚过,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他似乎在笑,“我记住你了。”
他轻轻一弹,红色的烟头像一朵烟火在半空划出一个弧度,落到地上。
仲邦骂了我半个小时,李睿和简营尴尬得站在一旁,最后李睿拉住仲邦,“小桐也说了边黎顺手帮了他一把,人家要个名字没啥吧,大不了我们请他吃个饭感谢一下。”
不要,这种死亡饭局我才不参加。
仲邦已经不知道我不是几个小时前的我,现在我知道接吻的感觉,跟幻想过无数次的初吻都不一样,不是柔和的,不是羽毛拂过心头的悸动。
是激烈的,窒息的。
可能对象是边黎,也只有他才能带来这种危险又刺激的感觉。
我差点窒息,我从来不知道接吻也是一种危险的运动,他是我想要的那种朋友,还有他背脊上密密麻麻的鞭痕,看起来遥远又悲哀。
我承认,我对边黎很有兴趣。
但是前提是仲邦不知道。
我像个背着家长看黄片的小孩儿,小心翼翼又格外大胆。
“这不是请不请人家吃饭的问题,人家想吃的不是饭,是他。”仲邦有些丧失理智,我看着他有一丝丝的抗拒,仲邦比我年长两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从未这个样子过。
李睿突然将仲邦拉进怀里,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仲邦看着我,愤怒的眼神慢慢平息,我避开他的眼神,低头看见简营紧紧握着的拳头。
最终仲邦拍了拍李睿的胳膊,走到我面前,他的语气变得很柔和,甚至带着愧疚,“我不是要生你的气,我只是太讨厌他了,走吧,我们回去,边黎那里的人情我找机会还,你不要管了。”
我很想知道仲邦为什么那么讨厌边黎。
还有,那个人情不用还了,我还了两次。
算了,暂时不要提了。
早上醒来时,我梦遗了,记不清梦见什么,好像是一团浓重又令人窒息的黑雾,紧紧裹着我,令我窒息。
整理好工具,我背上包朝学校走去,虽然才大一,我从高中就给杂志社画插图,约稿费不错,进入大学后为了安心画画,我搬出寝室。
我不孤僻,只是喜欢安静,喜欢一个人构图时漫无边际的遐想,喜欢微风吹拂窗帘时的存在感,喜欢大雪落在瓦片上的吞噬感……
我觉得万物都以独特的声音证明着自己的存在感或者是美感。
或许正是这种偏好让我的画风有些温暖,在市场上颇受欢迎。
仲邦发来短信:晚上一起吃饭?
他的学校离我这里有半个小时车程,我们并不是每天都约饭,不约稿都会一起吃饭,今天我没稿,但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