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曦,十六岁,样貌出众,背景强大。床事上不忌男女。他看上的人也从没有敢违逆的,除了那个自称陆文秋的俊美少年。
声称仰慕无灭教,举手投足自带风流。当日慕容曦就已经摸上了他的手,却被他不动声色抽回去。过后送了邀约的信,也没有回音。慕容曦气得火冒三丈。
而萧泽,就算知道慕容曦性情乖戾残暴,也没有料到他竟大胆妄为到肆无忌惮的地步。
不过是送信后的第二天夜里就出事了。
后半夜的时候,白日里太阳的热度才散得干净了些,稍稍凉爽的感觉正是让人睡得舒服的时候。一贯警醒的萧泽在梦里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倏地睁开眼。
木头燃烧的气味。
他光着膀子跳下床,一打开门,就冲进来一股浓烟。他被呛得猛咳了几声,转回去把一壶隔夜的冷茶淋在一件褂子上,把shi淋淋的褂子罩住身体就往外冲。
小小的院子里到处都是火光和呛人的浓烟,地上有燃烧的草结和火把,显然是被人扔进来加大火势的。萧泽来不及思考,往院子对面怜秋的房间冲过去。
萧泽一脚踹开门,屋子里没烧起来,但外面燃烧引起的大量的黑烟白烟都沿着门窗缝隙往里灌。怜秋还躺在床上不曾醒来。萧泽几步过去把人拽起来就往肩上扛。
怜秋迷迷糊糊地,肚子被萧泽的肩膀硌得难受,还没叫出来,门外走廊上一根燃烧的木头掉了下来,带着“噼啪”的声音直直往他们身上砸。萧泽脚步没有停,空着的左臂挡了一下,不算太粗的木头掉在他脚边。
院子里月影也出来了,他用瓢把水缸里的水舀出来,先把院子弄出一块安全的地方。萧泽把怜秋放在了水缸旁边。
还没松口气,“嗖”的一声,一支箭破空而来。萧泽把怜秋扯到怀里。
很快又响起同样的声音。月影挥舞着手里的水瓢挡开了几支箭。萧泽转身掐着怜秋的腰快速把他抱起来丢进水缸。
“低头!”他吼了声,腰上一阵刺痛,一支箭擦开他的皮rou落在水缸上,“叮”的一声掉到地上。
腰上的伤在第一阵的疼痛之后开始针扎似的又麻又痛。
“有毒!”萧泽喊了声提醒月影,一边捡起地上一个熄灭的火把,挥动起来把射来的箭打掉,一边又冲怜秋喊,“低头!低头!”
水缸里的水被月影舀出来灭火,已经去了一小半,怜秋半蹲在水缸里并不会被淹没。他紧张地躲在里面,看着水缸上空从不同方向飞蝗一般射来的箭矢。
新一批射过来的箭一受击打,就爆出一蓬黄色的粉尘。月影用袖子捂住口鼻大吼一声:“药粉!别吸气!”怜秋闻言也抬起胳膊捂好。
一支箭在被撞击之后从斜上空飞如水缸,擦过怜秋的眼皮落入水里。黄色的药粉像无数细碎的针熟练刺入他的眼瞳。他急忙把头埋到水缸里,用水缸里的水冲洗眼睛,但眼里仍火烧火燎一般剧烈疼痛。
等到袭击过去,不曾露脸的攻击者也退去,萧泽才把怜秋从水缸里拎出来。
地上一片狼藉,怜秋光着脚瑟瑟发抖。
“冷?”萧泽问。
“我……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怜秋颤抖着声音说。
月影闻言把怜秋的脸转过来,扒开他眼皮看了看。他眼睛里全是血丝,红得吓人,两个瞳仁黑漆漆的,完全没有焦距。
南诏国人对毒多少有些研究,况且月影还是暗卫。他看过之后说:“毒发半个时辰没有解药的话就没救了。”而怜秋中毒到现在,就已经小半个时辰了。他们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那样短暂的时间之内弄到解药。
萧泽追问:“没救了是眼睛瞎了还是人会死?”
“瞎了。”月影说,“这种毒一般就是袭击的时候用来破坏别人的攻击力的。不致命,但是致残。你呢?你怎么样?”他看到萧泽腰上渗出血来。
“腰整个都麻木没知觉了。不过还好,我还能动。看看我的马死了没,没死的话我们走。这里不能留了。”月影拉过他查看了他的伤处,血还是红色的,便说道:“这个也不致命,但是可能会暂时动不了。”
萧泽过去做过耐毒抗毒的训练,自己估摸着能带他们到安全的地方。
袭击的人没有赶尽杀绝就退去了,萧泽反而更加肯定十有八九是慕容曦。就像对沈家三少那样,他不是一定要弄死对方。一定的伤害和恐惧就足以让他暂时痛快了。至于下次还会不会再来,就要看他心情了。
往东十里,靠着山脚有座荒废的山神庙。萧泽的马驼着受伤的萧泽和怜秋,月影则跟着跑不动的马,三人暂时躲到山神庙里。萧泽从马上滚落下来,蹭到墙边靠着,身体几乎全都麻木了。月影扶着怜秋也到了他那边,让怜秋坐下来。
“我的眼睛没有救了是吗?”怜秋声音里带着哭腔。
“不一定。”萧泽也只能这样安慰。
月影说:“萧兄弟,你现在怎么样?”
“还好。有点麻。过会儿大概自己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