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是。”
“但迟承和裴知瑾的Yin谋,迟寒不知道。”
看着对面的女子,迟凛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
因为季远迁怒她是他的错,但如果道歉有用,她便不会依旧满身是刺地对着他。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她敞开了谈过去,将矛盾理清。
“迟凛,那他伤害过我妈妈这件事,你又要怎么开脱?”
纤细的手扶着料理台,微微蜷缩,指甲尖泛起了疼,但慕梨好似察觉不到,她看着迟凛,眼底弥漫着刺骨的恨意。
而他的心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肆意撕扯,痛得连脊背都有些微不可见的弯曲。
“慕梨,听我把话说完。”
温热的,带着丝许chaoshi的手轻轻握住她的两只手,将它们从台子上拿开,在她挣脱前主动放下。
“你说。”
退后一步,慕梨也不看他,视线紧紧落在厨房的某个点,眼底弥漫着森森寒意。
“我并不准备为他开脱,因为他的选择和做法的确不对。”
“虽然这么说会让你恶心,但迟寒对你母亲并非毫无感情。”
“否则他不会参加订婚宴。”
“只是迟寒没将这个选择坚持下去,一是因为裴知瑾,二便是看到了那一幕。”
“而你母亲当时悲愤交加,一时冲动才决定改嫁迟承。”
“这些和你知道的应该没有出入。”
尽管穿着围裙,但此刻的迟凛却是身在谈判桌的沉然,镜片后的眼里氤氲着浓浓夜色,没有一丝感情起伏。
虽然很可笑,但他只最初,与慕梨的交往中有过是非不分的迁怒。
而这一点,尽管站在他对面的女子不想承认,但的确是事实。
“继续。”
或许是迟凛的冷静感染了她,慕梨的情绪也一点点平复,她双臂环胸,背靠着料理台,看向对面落地窗外的璀璨夜景,瞳孔渐渐放空。
“季琛来到慕家前,裴知瑾曾说过一段梦话,也没有抓住迟寒给她的坦白机会。”
“所以十几年前那件事,看透季远和裴知瑾的也不止慕苏雅。”
背对着迟凛的女子轻轻笑了笑,嗓音软软的,却又带着几分悠远。
“你们举家搬迁,不是因为我们慕家,而是为了甩掉一个女人?”
眉目微凝,即使知道接下来的对话可能变得不太愉悦,但迟凛还是沉沉开口,对她有问必答。
“迟氏的市值一夜之间蒸发几十亿,和破产几乎没有区别。”
“父亲决定变卖江城所有公司,来到海城重新开始。”
指尖轻点胳膊,慕梨半转过身,缓缓抬头掀开眼帘看着对面的男人,猝然扬唇笑起来。
灯光下这笑容娇艳又明媚,却因为瞳孔深处的一抹冷嘲,微微刺人。
“既然看透了,又为什么给裴知瑾求情?抓了这两个人后面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垂下眼帘,慕梨的手微微蜷缩。
“看透但不代表毫无感情。”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夫妻多年,裴知瑾又给他生育了迟裴。”
迟凛移开了一直定在慕梨脸上的视线。
近三十三年的人生,他也只在这一刻,在她面前,失去了对视的勇气。
缓缓合上酸痛的眼睛,慕梨觉得自己的心口堵得很难受,呼进来的空气都开始割喉咙。
迟寒的确没有害人之心,但他的优柔寡断,犹豫不定,还有最后做的那些决定和害人有什么区别?!
“迟寒丢下迟氏的前一个星期,慕苏雅找他谈过。”
“佣人杀人这件事的确不是季远所为。”
“而他便打着寻找的名义,去国外调查。”
母亲的名字让慕梨睁开了眼睛,而那片薄薄的迷雾,也在灯光下蒸发。
这件事慕苏雅没告诉过任何人,包括舅舅他们。
“所以英国检察官得到的那些证据,是你们送上去的?”
“他牺牲色相,在裴知瑾身边当间谍?”
慕梨觉得既讽刺又好笑,昔日的枕边人最后将她唯一的依仗,亲哥哥裴知珏送进了监狱。
果然,爱情就是个坟墓。
葬送的可能还不止一个人。
不过这是裴知瑾自己做的孽,迟寒的赎罪对慕梨而言也可有可无。
因为他最亏欠的人永远等不来那一天了。
“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看向迟凛,却第一次没有落进他眼底,男人的视线遥遥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个点,深邃的尽头是有待填满的空洞。
“迟寒不知道我已经抽.出了股份。”
“只能向我坦白。”
“除了你们兄弟,没有其他人知道?”
又一次转过身背对他,慕梨不太习惯迟凛眼中那一片落寞的空旷,索性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