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耽搁,也稍稍缓缓了紧张的情绪,稳稳的,莫夜雨推开了门,脸上,又换回来那幅生人勿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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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一股理所当然。
莫夜雨的手不着痕迹的顿住了,仿佛很多年前,自己放学后,先跑到他的房间报到,后面理应再跟一句“跑慢点儿,一头汗的……”
咬了咬牙,没有接话,莫夜雨紧紧的盯着眼前这张脸,良久,说出了第一句话,“没看出来,你这么扛揍。”
“嗤~”一声轻笑,“我能把这当夸奖吗,莫将军。”沈秋池一边说着调侃的话,一边贪婪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最熟悉的人,虽然各种影像资料一直能看到,可是真人,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
长高了,也更结实了,比以前黑了一些,但是五官显得更男人了。只是,那双眼睛,却染上了更深邃的颜色,眉宇间,也少了那份明朗。这么多年,他独自承受的,太多了。
“很好笑吗?”莫夜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左手一把抓住沈秋池的衣领,用力一扯,右手则高高扬起,对着那张熟悉的脸,狠狠扇了上去。
“啪”,这一巴掌,携着愤,带着恨,完全没有留力,那张脸迅速浮上清晰的指印,然后,反手又是一下,再一下……
“温文尔雅的沈少爷,想过自己会这么狼狈吗?你当初离开的时候,有想过会这样回来吗?想过会落到我手里吗?”
心里叹了口气,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就让他发泄吧,这么多年,终归,是对不起他。
一直到手都麻木了,莫夜雨才找回了点理智,眼前的那张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了,嘴角,也溢出一道血痕,暴怒之中,竟也没能听到,他到底有没有喊过疼。
松开手,沈秋池直直的往后倒去,下意识的伸手扶住,才发现那双眼仍然紧闭着,嘴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竟是再度昏迷了。
“妈的”,低低的骂了一声,带着些许急促,莫夜雨开口叫人,“来人”
“来了来了”,闪进来的,是刚刚明明说要“滚”,其实一直在门口听着动静的顾威。
“哟,老大,这是又晕了呀?”一边按了呼叫铃呼叫医生,一边检查了下沈秋池的伤,嘴里还不忘叨叨,“这细皮嫩rou的,你也真下得去手啊。”
“闭嘴!”一声低吼,掩饰不了的烦躁。
“老大,这不上面都发话了,人家东升要人,还得给送回去的,这也实在不好看啊。”顾威走回莫夜雨身边,不怕死的叨叨继续着,“看样子这人跟老大你有仇啊。”
“你他妈能不能住嘴。”
“我……不回去。”沙哑的声音同时响起。
“哟,醒了啊,看来还行啊。”顾威扭头一笑,继续开口。
“你,出去”。
听声音,是动真格的了,顾威欲言又止,还是老老实实的溜出门,顺手,关紧。
“对不起……我,不走。”沈秋池微微抬起头,撑开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声音很小,却干脆。
“不走?”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回答,莫夜雨有些诧异,“你该不会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了吧?”
“不用原谅。”红肿的脸看不出表情,不然,应该是苦笑吧,“我……只是想……陪陪你。”
怒火一下子又窜了上来,“陪,怎么陪?你拿什么赔?”声音不可抑制的颤抖着,“那么多年了,你现在想陪陪我,之前呢?为什么要跑?我爸妈呢?你能赔给我吗?”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值得原谅,可是,我们都不想的。”头渐渐垂了下去,声音也越说越小,“怎么赔,都行。”
“我要你的命呢?”
沈秋池猛的抬头,用力睁了睁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沉默……“好,如果你要,就拿去吧,”顿了顿,“除了这条命,我确实也没有什么可以赔给你的。”那声音温柔得,仿佛要给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玩具。
莫夜雨想起来,小时候,每次自己跟他要东西的时候,不管是什么,他都是这么大方的说,“你要,就拿去吧……”可这次,要的是命啊,你怎么可以……
莫夜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他只知道,自己呆不下去了,转身,重重的关上门,他要逃离,他只能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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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走,就是三天。
三天,莫夜雨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接电话不见人,急得顾威团团转,一边要应付元首府放人的催促,一边要看顾还被关在审讯室是沈秋池,一边还不忘一天三次,在莫夜雨的卧室门外大声汇报情况。
冷眼旁观,顾威倒是有些佩服沈秋池。这三天,人家该吃吃,该睡睡,积极养伤,还要医生每天用上了最好的伤药,脸上的红肿基本消了,身上的鞭伤也都结痂了,大概再过几天,就只剩淡淡的痕迹了。
第三天晚上,莫夜雨的房门,也终于打开了,把守在门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