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喻见都有点儿气馁:“雨真的好大。”
平城市区每年也会下几次暴雨,不过市区不比山间,即使风大雨大,?躲在屋里,?并不会有太鲜明的感受。
然而此刻南山脚下,?山风凛冽、暴雨倾盆。乌黑云翳沉沉压着,?天色黯淡昏沉。光线稀疏,几乎看不清几米开外的人。
喻见还是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才敢确认,?屋檐另一端,那个几乎要站到雨幕下的瘦高身影是池烈。
他怎么往那么远的地方站?
明明周围没有其他人,这么淋雨吹风的,?回去肯定会生病。
喻见松开沈知灵的手。
她从屋檐下避雨的同学间走过,对半路碰到的钱思域笑了笑,然后走向池烈。
“你在干嘛呀?”
风声雨声里,少女声音被吹得断断续续,“快站到里面来,这边还有位置呢。”
池烈闭了下眼。
手腕上还缠着蓝白相间的野花,他沉默着,没回头,想要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十几秒后,手臂被摇了摇:“走啊。”
和以往一样轻轻柔柔的动作,和从前一般明快活泼的语气。
少年捏紧了手,指尖狠狠掐在掌心,才克制住想要跟着少女一同离开的冲动。
喻见的手才搭上池烈的胳膊,下一瞬,就被冷漠无情地甩开。
他甚至没有看她,只是用力挥动了一下手臂,毫无耐心、极不耐烦的。
仿佛在对待一个完全不认识,甚至有些厌恶的陌生人。
喻见一愣:“池烈?”
这是怎么了。
短短十几分钟没见,他怎么突然生气了?
喻见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一直站在雨幕边缘的池烈转身,他面无表情,没有多看她一眼,径直朝屋檐下的空地走去。
步伐快而急。
像是在躲避什么。
喻见莫名其妙。
她走回来,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钱思域:“谁又惹他了?”
刚才编手链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钱思域讪笑一声:“我也不知道啊。”
没敢说这好像是他的锅。
喻见也没指望钱思域真能说出什么来,她皱着眉,看着不远处池烈的身影。
躲开她后,他又成了从前那幅模样。
离所有人都很远,孤零零的。
轰隆一声,又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开。
喻见心里不由一颤,莫名有种怪异的感觉,她抬头看了眼屋顶:“这房子应该没事儿吧?”
这么大的风雨,别被吹垮了。
“肯定没事。”钱思域说起这个,倒是信心满满,“多少年都在这儿了,垮不了。”
喻见点点头。
她又看了池烈一眼,想了想,最终没有走过去。
还是等回到市里之后,再去问问他吧。
喻见正这么想着,第三个惊雷狠狠打下来。震耳欲聋,比前两次还要巨大,地面甚至都在隐约颤抖。
“咔嚓。”
滚滚雷声里,她听见一声不太分明、极容易被忽略的响动。
喻见的心一磕:“小心!”
喊出声的同时,一个身影从屋檐下飞快越过。
她骤然落入一个怀抱里,并不柔软,结实的,透着常年风吹雨打后的硬朗。
池烈把喻见放在空地上。
他回头,看见钱思域和两三个同学还傻呆呆地站在已经裂开的屋檐下,顿时一个皱眉:“躲开!”
*
最终,这次秋游以教委紧急插手,指挥警力和救护车把学生接送回校而结束。
好在尽管受了惊吓,倒没几个人受伤。情况也并不严重,大多是惊慌失措后摔倒崴了脚,或者一些微小的擦伤。
其中最严重的,大概就是池烈在推开钱思域他们时,不慎被坍塌下来的碎片砸在肩膀上。
伤不算很重。
但还是被护士姐姐牢牢打上石膏固定,又在手臂上吊了绷带。
医院里,钱思域心有余悸:“太可怕了!那房子居然真敢塌!”
要不是有池烈,他和那几个倒霉鬼现在估计还在那堆瓦砾底下埋着。
喻见没心思听钱思域念叨这个:“池烈在哪儿?”
普通学生由大巴车接回学校,受伤的同学则被救护车直接拉来了医院。
所以两个人没有一起走。
“这边这边!”钱思域脸上被划了一下,也跟着来了医院,“老李和烈哥一直在一块儿呢,没事的。”
钱思域领着喻见往急诊室走。
刚进去,和李文章撞了个对脸。
李文章看看喻见,再看看钱思域,最后勾着头,往他俩身后瞧了一眼,表情骤然惊悚起来:“池烈人呢?没和你们在一块儿?!”
*
池烈和负责他的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