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车祸事了,向云去了公司之后,她就失联了,微信消息没回,电话打不通,也没有回家。
林栀心心里很慌,她不知道向云身上发生了什么,公司里突然发生的变故究竟有多严重,才会让向云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收假之后第二天下午,林栀心从学校出来,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看着车牌上的站点信息,只犹豫了几秒钟,她就上了平时从没有坐过的另一辆公交车。
公交车在距离向云公司只有两百米的站点停下,林栀心下车后小心地辨别了一下方向,上次跟向云一起打车路过这里,她隐约还有一点印象。
她其实不知道向云是在哪一栋楼哪一个公司,但她就想过来碰碰运气,看能否遇见向云。
她担心向云,同时也非常愧疚,她觉得这件事从某种层面上讲,也和她有点关系。
如果她不邀请向云去奉鸣,至少她们不会在高速路上出车祸,向云能及时赶回公司处理问题。
林栀心走到向云那天下车的地方,站在路边漫无目的地等了一个多小时,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感觉自己有点滑稽。
她到这里等向云,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呢?
秋天白昼变短,七点多,天色已经灰暗下来,冷风嗖嗖地吹,林栀心穿的薄风衣渐渐不能御寒,她抱着胳膊,心里漫上一股无法言喻的悲戚。
才两天未见,她心里的不安和思念却时刻折磨着她,比以往哪一日都更清晰。
她知道自己多半是没救了,但向云此刻人在哪里?
林栀心看了一眼时间,快八点了,天空褪去了最后一层灰蒙蒙的光,彻底暗下来。
她是不是找不到向云了?
她打算再等半个小时,如果没等到,就再给向云打个电话,如果还是没接,那她明天再来。
林栀心看着手机黑漆漆的屏幕,心里暗下决定,再抬头时,忽见不远处的街角现出一人。
向云的箱子那天拜托林栀心带回去了,她还穿着前天那身衣服,步履疲惫地绕过街角,朝林栀心所在的方向走来。
林栀心先是一惊,随后便抑制不住欣喜,刚要开口,却后知后觉地发现向云的状态很不对劲。
她连续熬了两个通宵,头发凌乱如同鸡窝,发丝油得凝结成一股一股,混着汗水黏在她的额头上,一身散着浓郁的烟味儿,眼底有很深的黑眼圈,眼袋肿起来。
整个人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难,憔悴极了。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十分淡漠,或者用涣散来形容也不为过,注意力不知落在何处,径直从林栀心身边走过,竟没有回头。
“向云!”
林栀心终于忍不住,出声唤住她。
向云脚步顿下,惊讶地转身来看着林栀心,反应了两秒,才问:
“林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林栀心总不能跟向云说她是刻意为了找向云才在这个地方等了将近两个小时,而且向云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她干脆不回答,转了话题:
“你现在怎么样?回家吗?”
看到林栀心后,向云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见林栀心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她也没有追问,僵硬的脸上扯起一抹疲惫的笑,目光却十分平静:
“我没事啊,就是肚子有点饿,要不林老师你请我吃顿饭,我想喝小区外面那家中餐馆的梅子酒。”
林栀心张了张嘴,她想问向云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问不出口。
看着向云脸上疲惫的笑容,她的心像针扎一样疼。
关心的话在她的胸腔回荡一圈,说出口时,却变成了:
“好,我们去吃饭,喝梅子酒。”
向云和林栀心一起坐公交车回到小区,径直去了餐馆。
已经快九点,餐馆里人散得差不多了,两人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向云拿到菜单就点了两壶梅子酒,剩下的她没拿主意,林栀心做主点了两菜一汤。
吃饭的时候向云意外地话多,本来以为向云会沉默地吃完饭回去休息,岂料菜还没上来,她话匣子就打开了,和林栀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聊天的内容也没有边际,林栀心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但也耐心地接她的话,话题内容跳转很快,可能上一秒还在聊天上变幻莫测的云,下一秒就变成地上搬家的蚂蚁。
两杯梅子酒下肚,向云越来越迷糊,林栀心很想问向云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怕触到向云紧绷的神经,所以硬生生将好奇和担忧忍下来。
她决定先哄向云睡一觉,向云现在需要休息。
好不容易向云放下手里的酒杯,两壶梅子酒都见了底,林栀心只喝了开头一杯,剩下的全由着向云借酒浇愁。
向云喝醉了,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休息,林栀心去付了饭钱,回头来扶着向云回家。
这条路她们已经像这样走过好几遍了,脚步依旧踉跄摇晃,但是,每一次,林栀心的心绪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