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将手机拿远一些,神态黯然又疲惫地回答:
“不是,我刚才没听见。”
“算了,不说你了,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啊。”
电话里的声音柔和了一些,向云“嗯”了一声:
“谢谢妈。”
“过了今天你就二十八了。”
向云没有接话,她知道周玲打这通电话过来,绝对不是单纯来问候的,只听周玲继续说道:
“这段时间跟文致有联系吗?你们都老大不小了,别老拖着人家。”
“如果你实在看不上文致,另找也行,你姨母家有个小伙子刚从国外回来,我把联系方式给你,你最好今年过年就带个男朋友回家。”
“女人上了三十岁还没结婚就没人要了,你继续单着丢的是我们向家的脸,回去亲戚朋友哪个不在背后说你闲话?”
“亲戚家跟你一样大的那些后辈现在家里孩子都上小学了!你也该懂事了,眼光别那么高,长点心!”
“好了,你自己想想吧。”
周玲连珠炮似的说完,直接挂了电话,不给向云反驳的机会。
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随后又震动起来,有新的短信。即便不看,向云也知道,是周玲给跟她说的那个从国外回来的男人的联系方式。
她垂着头站在街口,抬眼一望沉沉的夜空,竟有种陷入深渊无法自拔的错觉。
她不仅丢了家里人的脸,拖累了优秀的发小,而今,她又因为自己的胆怯懦弱伤害了无辜的杨悦。
就好像,她的存在本身就是错的。
明明是她的生日,每个人都对她说着生日快乐,却没有人知道她不快乐。
同样生而为人,想得到理解尊重,为什么这么难?
她好累,被生活和别人的眼光压弯了脊梁,抽空了勇气,连眼泪都不敢让人看见,哭也不能歇斯底里。
如果活着就是为了和别人一样,那她宁愿没有活过。
她漫无目的地朝前走,走进幽深的巷口,在路边的烧烤摊坐下来。
小店老板热情地招呼她,问她需要些什么,她看着沾了油点的菜单,随便点了几个烤串,另找老板要了一小瓶白酒。
提前付了钱,烤串还没来,向云先拿到白酒,开了瓶就一口灌下去,被呛得涕泪横流也不松口。
店老板被吓坏了,这么喝怕是要出事。
现在摊上没什么人,他走过来想劝,但向云一口灌完了瓶子里的酒,酒劲还没上来,她打了个嗝,疑惑地问:
“串烤好了?”
老板一句话堵在喉咙里,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又走回烤架继续烤串,等他把向云点的单子做好了送过来,向云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两口红酒就能喝醉的人,硬生生灌了一小瓶白酒下肚,这会儿已经不省人事了。
老板叫了她两声,没应,见时间还早,就没管她。
结果向云这一睡睡到半夜,过了凌晨一点,店老板要收摊,看向云那个样子,他如果不去叫,多半会睡到早上去。
桌上的烤串向云没吃,店老板用力摇向云的肩膀,把她摇醒了,跟她说:
“打烊了,你回去吧!”
向云一脸木讷,眼神呆滞,脸色通红,酒还未醒。
她没说什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习惯性地跟老板道了一声谢,然后转身朝巷外走。
夜深露重,这人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看起来也太可怜了。
店老板在心里叹了一句。
向云从巷子里出来,夜晚的风吹着有点冷,她好像清醒了一点,又好像没有,头痛欲裂,想到昨天发生的一切,她心里就难受,委屈得不行。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回家?哪里有家。
走了两步,她忽然悲从中来,眼泪扑簌簌地从眼角滚下来,她抬手去擦,结果越擦越多。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她走到路边的长椅上坐下,看着马路上驶过的小车,车灯晃得她眼睛疼。
她掏出手机,想找个人说话,翻了两下通话记录,看到林栀心的名字,像是着了魔似的,点开了林栀心的资料卡,她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时间。
好像有点晚了,脑袋很疼,但她还是尽可能在努力思考。
那就打一个吧,没接就算了。
她心里这样想着,按了通话键。
林栀心夜里已经睡了一觉,半夜一点感觉喉咙有点涩,起身倒了杯水喝,回到卧室的时候就看到手机界面亮着,有人打了电话来。
她走近一看,顿时惊讶,居然是向云。
大半夜的,向云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她?
她心里疑惑,但手上动作却没停,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
林栀心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向云隐忍的情绪忽然崩溃。
她再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