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濯收拾好行李,坐上了车。
上午的拍摄刚开始,费轻就直接把所有线索合到一起,找到了别墅的钥匙。原计划三天的拍摄提前结束了。
他坐在后座,拿着手机出神。他的手上仿佛还带着梦里的费轻的余温。
昨晚的梦太短,他醒来时只觉得失落。如果这些梦再长一点,他就能在梦里尽情地拥抱费轻,就能和费轻做很多很多事,就像热恋的情侣一样。
他甚至能在梦里和费轻结婚。
车窗外传来费轻的声音,顾濯手指蜷了一下,回过了神。
费轻上了车,坐在另一边。
车内的气氛忽然变得很压抑。
顾濯撑着脑袋靠在车窗上,捏着手机的手在搜索框打下几个字——如何延长梦境。
费轻闷声咳了一下,问坐在副驾驶的导助:“有水吗?”
导助递来一瓶矿泉水,“费老师,给。”
费轻道了声谢,接过水。
顾濯滑动着页面,觉得那些所谓的方法简直是弱智。他手指往下一滑,突然看到一个帖子——想入梦的话,我们今天下午可以见一面。
他点进那个帖子一看,发帖人昵称是“X”,发帖时间是一秒前。
费轻拧开水,拿出药瓶往手心倒出白色的药片。
顾濯的余光瞥到费轻手心的药片,被惊得瞪大了眼。
眼见费轻要把一手心的药片全倒进嘴里,顾濯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腕。
“这么多药,你疯了吗?!”顾濯带着怒气吼一句,抓着费轻的手不禁发力,手背青筋暴起。
手中的药片被抖落,费轻的视线在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上盘桓一圈,暗自磨了磨犬齿,抬头看着顾濯。
那双总是含着温情的凤眼黑沉得如同浓墨,无数黑暗的情绪都被关在眸子里,它们叫嚣着,如同即将冲破牢笼的凶兽。
顾濯被吓得打了个寒战,握着费轻手腕的手骤然松了。
费轻抽回手,哑着嗓子冷冷地说:“离我远点。”
顾濯简直要被自己气笑,“我多管闲事,打扰了。”
圈内人都知道费轻和顾濯不对付,司机和导助都不敢劝,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
费轻手里只剩下零星几片药,他把药倒进嘴里猛灌了几口水,磨着自己的犬齿,手肘撑着膝盖,把头埋进了手心。
车内的气氛就这么沉了下去。
二十几分钟后,车子终于在一家私人餐厅门前停下,这是费轻的目的地。
费轻戴上帽子口罩,动作利落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顾濯的视线却久久没能收回来。
——费轻的手上有个几乎要滴血的牙印。
他刚才,在咬自己吗?
顾濯回到家,费轻吃药的景象和他手上那个牙印不断在他大脑循环播放。
他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费轻早就不喜欢他了,他和费轻现在只是陌生人罢了。
但他只要一想到费轻生病了这件事,心里就很难受,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心脏一样。
他拿着手机出神,等他回过神,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喂?”手机里传来黎姐的声音,“你是?”
“黎姐,是我。”顾濯看了眼手机——确实是费轻的号码。黎姐是圈内唯一一个知道他和费轻谈过恋爱的人,所以他听到黎姐的声音时,多少有些尴尬。
“嗯——小顾?”黎姐迟疑片刻,“费轻现在在忙,手机没带在身上,你有什么事吗?”
顾濯直接问道:“费轻生病了吗?很严重吗?”
那边的黎姐宽慰地笑一声,“老毛病了,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已经在见医生了。”
“谢谢,”顾濯清冷的声音从手机传出来,“黎姐你把通话记录删一下,不要告诉费轻我给他打过电话。”
“好,再见。”黎姐挂断电话,将手机扔给费轻,“我先走了,你和夏医生好好聊聊。”
费轻将手机关机,放在桌子上,温和地说:“知道了,别担心。”
黎姐心累地指了指费轻手上的咬痕,“三年前你就出现过这种自残行为吧?那个时候你不是说夏医生都给你治好了吗?你什么也不告诉我,我也没办法帮你。”
“没关系,”费轻牵起嘴角,做了个宽慰的笑,“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会解决的。”
-
顾濯挂断电话,联系了“X”。对方约定下午在私人餐厅见面,顾濯今天没有工作,便答应了下来。
下午。
他进包间时,那人已经到了。
那人撑着脑袋在看菜单。他黑色的长发束起,耳戴一副红色的环状耳环,金色的眸子轻微转动,手指捏着菜单翻过了一页。
“你好。”顾濯将帽子和口罩放在一旁,坐在那人对面。
那人抬起头,见到顾濯也并没有惊讶。
顾濯注意到他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