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李哲枫从飞行器上一跃而下,刚好落在了鸿蜮的脑袋上方。
他低下重心,一手向后压在鸿蜮的身上,就像滑雪一样从鸿蜮的头部向下而去,他的手所到之处,燃起熊熊黑火。鸿蜮释放出大量的神经线试图杀死李哲枫,但是周叙白却不遑多让,也释放出了神经线来抵御。
谈墨看呆了:“周叙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常恒也叹为观止地点头:“是啊,是啊,已经不是你的大白兔nai糖了。”
谈墨心想,都到了能跟鸿蜮拼神经线的地步了,他要是还把周叙白当大白兔,那他的脑子一定回声很响亮——空的。
【鸿蜮腹腔内】
洛轻云在鸿蜮的腹中已经待了将近两个小时了,鸿蜮将他重重包裹着,无数细微的神经线渗透进入他的皮肤,穿入他的细胞,一点一点摄取着他的能量。它们就快要和他融为一体。
洛轻云能感觉到有什么在流逝,尽管他尽全力抵抗着。他知道自己在寻找答案,一个关于开普勒生物,又或者说是关于自己力量起源和界限的答案。
他行走过各种致命的危险,他对“活着”本身并没有那么大的期待。
没有人惦记他,没有什么真正挽留他,没有什么让他热爱。
所以他才放肆的不顾一切去追逐那个宛如镜花水月的答案。
可是此刻,他竟然有点不甘心。
他还没有体会那个人的shi润和温暖,没有被他从瞄准镜之外的地方锁死,没有在生死的尽头看到他最原本的样子,甚至于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会不会长久地怀念他。
还是说自己对于他来说就和那些阵亡在一线的队友没有什么两样。
他会对着他冰冷的墓碑撒一杯酒,又或者点一根烟。
遗憾和后悔凝聚成不可抵抗的力量涌来,让他费尽了力气想要爬出这个密不透风的躯壳。
他不想让那个人以为自己真的对生死淡漠,真的永远可以站在旁观的角度,他不止想在那个人的名牌上留下温度,他想要那个人哪怕念起自己的名字就能感觉到热烈和疯狂。
洛轻云的思想拼了命地向上浮,他不可以死在这里。
他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那一瞬,他想到的全部都是那个人的模样。
——他低下头向自己要一支烟时云淡风轻却在洛轻云的心底留下烽火连天的笑容。
他托着枪专心致志瞄准,生死不为所动的坚定。
他将小野花绕在指间的温柔。
洛轻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处于一片荒漠之中。
沙海起伏,日光灼灼,绵延到天际没有尽头。
荒凉到让人绝望。
他就像个孤独的旅客,每一步都在向着死亡迈进,可是却无法离开。
他不行了,他真的不行了。
谈墨。
谈墨。
谈墨。
你还像之前那样千方百计地想要救我吗?
他觉得自己无法得知答案了。
坠下的瞬间,有人一把托住了他。
“谈……墨……”他用干哑的嗓音念出那个名字。
平和的如同云卷云舒的声音响起,“既然你还心有执着,为什么不回头?”
洛轻云艰难地抬起了眼睛,看到了一个身着迷彩服的男人。
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逆着光,洛轻云看不到对方样子,但是却有一种无与lun比的熟悉感,对方侧了侧脸,洛轻云惊觉那个男人侧脸的轮廓和谈墨极为相似。
“再向前,你就要越界了。”对方开口道。
洛轻云费力地想要看清楚对方,“谈墨吗?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不是谈墨,但我知道他在等你。所以我来到这里,阻止你继续向前——这里是开普勒的高维世界,也是脱离了物质凭依的世界。你还没有到越界的时候,所以你该回去了。”男人开口道。
“回去?我要怎么回去?”
男人低下了头,洛轻云这才看清楚他的眉眼,他眼部的轮廓和谈墨很像,但是却比谈墨显得更成熟,那是一种历经沧桑和生死之后的超然和坚毅。
“在开普勒的物质世界里,能量是流动的。你的双手,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让能量从桥的这一边,去到那一边吧。”
“什么?”
洛轻云还在思考着那句话里的意思,男人的手却在他的肩膀上推了一下,洛轻云坠落了下去。
他猛地惊醒,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鸿蜮的神经线完全占领了。
这种神经线不是用来进攻的,它们更加纤细且富有韧性,它们是鸿蜮用来吸收和团聚能量的渠道。
洛轻云想要反抗但是他正在逐渐衰弱,他试着动了动,发现对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的能力。
开普勒的能量是流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