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刚过,京城有些街道边的花灯彩绸还没撤下,四处依然都还是元宵佳节的节日氛围。
因着节日,从正月初一起便开了宵禁,今夜是开禁的最后一夜。京城的商家们不愿放过这大好的赚钱机会,所以在城西的荣安街上开起了闭禁前的最后一场庙会,这时正是庙会最热闹的时候,荣安街上好一番人头攒动、车马如龙的景象。
在街边一家面具摊子前,站着一位身着金丝玄衣的俊俏公子,正看着身旁两位身量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公子挑选着面具,其中一位白衣红褂的小公子带上了一个白色兔子的面具,另一位黄衣小公子则挑了个老虎的面具,张牙舞爪的比弄着,惹得玄衣男子哈哈大笑起来,让那些站在不远处偷瞥的小姐们不禁红了脸颊。
这时一位丫鬟模样的女子走向了他们,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对那玄衣男子说道“公子好,今日月色清亮,我家小姐在倚月楼备了清酒两壶,想邀公子前去小酌赏月,不知公子可否上脸?”
陆乐生带着兔子的面具,听了这话不禁有些恼怒,从他们到了荣安街,就已经有五拨人来请陆景曜了,或是哪家公子遣小厮来、或是哪家小姐遣丫鬟来、又或是那些小姐公子直接上前想邀。
大冶朝民风开放,民间男风盛行。像这种庙会便是各家小姐公子寻缘的最好地方,也传出过不少佳话。所以陆景曜在这庙会上一露脸,便不断有人打扰。
陆景曜刚想说话,陆乐生就拿起摊子上的一个肥头大耳的猪头面具,塞进了陆景曜手里,转头对那丫鬟说“我们是来逛庙会的,不是来喝酒赏月的,你回去和你小姐说,我哥哥不去。”
说完余光便看见不远处倚月楼二楼雅间有间窗子开了条小缝,里面有个婀娜绰约的身影一闪而过,更是气鼓鼓的拉着带着虎头面具的陆景亭跑开来。
陆景曜笑道“小弟鲁莽,见谅。”说罢便转身追着陆乐生和陆景亭跑去。
那丫鬟还想追上,不知从哪跑出来几个小厮拦住他,又有个小厮给那摊子老板付了钱,众人才恍然大悟:必是哪家的公子出来游玩,看着只有三人,暗地里却不知跟了多少奴仆。
那丫鬟跺了跺脚,见那玄衣男子跑远了,只好转身回去倚月楼去寻自家小姐了。
待陆景曜追上陆乐生和陆景亭后,两人正站在糖人摊子前,看着摊主捏糖人。陆乐生嫌气闷,将面具挂在了额上,说着“再捏个狐狸的,眼睛要弯弯的。”
见着陆景曜过来,气鼓鼓的问道“你还不带上面具,说好带我们出来逛庙会的,兴致却都被你搅了。”
陆景曜看着陆乐生雪白的小脸,近来长开了,不似前几年那般圆,眼睛却依旧瞪得圆圆的,倒有些像面具上的兔子,让人想揉搓一番。笑道“那是他们上赶着来的,可不关我事。”
陆景亭在一旁哈哈大笑道“乐生你挡了二哥哥的姻缘,当心他恼你。”
陆乐生哼了一声说道“大庭广众下便让丫鬟来请人,不知羞。二哥哥要娶也定是要娶个识大体的大家闺秀,那这个怎么说是姻缘,怕是孽缘吧。”
陆景亭笑得更大声了,陆景曜也笑着掐了掐陆乐生气鼓鼓的小脸,不紧不慢的带上了面具。
很快糖人便捏好了,一个圆眼的白兔、一个笑眼的白狐、还有个憨厚的黄虎,最后一个竟是一只满脸横rou的肥猪。陆乐生将糖人塞到陆景曜的手里,又拉着陆景亭向别处跑去。
之后竟真的再也没有人来打扰过他们,陆乐生暗喜,想着那些人真是浅薄,看着陆景曜那妖孽的脸都上赶着要结交,现在脸挡起来了,可再没有人来了。殊不知躲在暗处的仆从们,拦了多少人。
那晚陆乐生玩得很尽兴,不知不觉到了二更,陆景曜带着陆乐生和陆景亭到了路边的点心小铺小歇,看着陆乐生拿着点心小口小口的吃着,脑袋却一点一点的,不觉有些好笑。陆景亭也倦了,大口大口喝着茶想让自己清醒点,不想像陆乐生一样小鸡吃米样的丢脸。
陆景曜看到陆乐生的眼睛实在睁不开了,便吩咐道“将车拉来,回去了。”
候在门外的奴仆立马应是,很快便拉来了停在巷子里的马车。
陆景亭自己爬上了车,陆景曜想叫醒陆乐生,但陆乐生不应他,依旧在那点着头,陆景曜只好抱起陆乐生上了马车。马车里陆景亭已经缩在角落里睡了过去,陆景曜只好抱着陆乐生坐到另一边。若这时陆景亭睁开眼,便一定能看到,陆乐生靠在陆景曜的怀里,脸埋在Yin影里,嘴角挂着一抹坏笑。而陆景曜则低头看着陆乐生的头顶,眸子里亮着光,脸上泛着暖暖的笑意。
陆景曜将手搭上陆乐生的头顶,轻轻揉了下,笑着轻叹了口气。外面的奴仆赶着马,马车朝着皇城处驶去。
这几日虽没下雪,但是还在正月里,早晨的时间最是Yin冷,哈出的气立马结成浓浓的白雾。
卯正刚过,天还未亮,柳嬷嬷就带着月桂月荷等一众宫女进了清辉阁。掀起帘子时,陆乐生还嘟囔着不愿睁开眼睛,柳嬷嬷笑着唤到“世子殿下,该起了。”说完接过月荷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