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带路的弟子告诉过他,郁詹现在是筑基期。
四墟大陆分有九个境界,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大乘,渡劫。
筑基和出窍,差了整整三个大境界。
实力悬殊之大,郁詹甚至从头到尾都没能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但从方才袁长老出现,再到他离开,郁詹一直都在挣扎。
那诡异的魔纹已经几乎蔓延到了他的全脸,他似乎很痛苦,青筋暴起,身体甚至还不受控制地打着颤,可他的眼神……
时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神:怨恨,屈辱,愤怒,挣扎,不甘……
可为什么要挣扎呢。
明明那只是让他站不起来的威压,明明只要顺从,就不会受到一丝痛苦与伤害。
为什么还要挣扎呢?
时故环顾四周。
每个弟子都温顺的屈服于袁策的威压之下,甚至有的人脸上还带着激动与荣幸,兴冲冲地说自己居然见到了袁长老的真人。
这个人,和他接触过的其他人,不太一样。
时故默默地想。
第三章
第二日,袁长老给了时故一个东西。
那是个相貌奇特的罗盘,袁长老说,这罗盘能放出他出窍期的威压,如果郁詹不听话,便可用这罗盘压制住他。
时故捧着罗盘,看得有些愣神。
不知怎的,他想到了以前见过的猴子。
徒弟,也可以这样,驯养式的培养吗?
时故第一次收徒弟,不太懂。
见状,袁长老满脸嫌恶。
袁策是个火炮性子,哪怕做了长老也没能耐心上半分,这脾气往好了说是直爽,往坏了说便是暴躁。
他本就刚烈,平生最瞧不起两类人,一类是挟恩图报,以恩相逼的小人,一类是唯唯诺诺,软弱可欺的懦夫。
时故好巧不巧,占了个齐全。
“看够了没?看够了就赶紧拿着滚!老子看着你这磨磨唧唧的样子就来气!”
时故瞥了他一眼,慢悠悠收起罗盘,起身离开。
离去时,袁长老声音还自身后传来。
“出息,一件灵器就稀罕成这样。”
一出门,守候多时的童子就自觉而温顺的接过了时故手中的罗盘。
“时长老,接下来去哪里?”
“先去外苑,把郁詹接去十六峰吧。”时故看着童子手中的罗盘,声音很轻。
沧云宗共有十八个峰头,除天训峰和进事峰外,其余十六个峰头由掌门及十五位长老管理,十六峰,便是时故所掌之峰。
虽然说得好听,这第十六峰却是荒芜得可以,整座山峰都只有时故一个人居住,就连那几座小木屋,都是沧云宗掌门吩咐人现盖的。
不过托郁詹的福,昨日之后,沧云宗终于意识到时故好歹是一峰之主,空空荡荡的不像个样子,便派给了他几个童子,十六峰也好歹也有了点人气。
就是一直被人跟着,有点不适应。
昨日袁长老来过之后,时故本是要直接将郁詹带回,奈何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郁詹就被他的那位随从送回房间调养了,听说是被威压震出了内伤。
当时围观的弟子众多,时故没有办法逼人家走,便也就没有勉强,只说好了今日去接。
当然,是他单方面说好的,郁詹从头到尾都只冷着一张脸。
想了想,时故又拿了瓶当初掌门为感谢他救命之恩赠予的灵药,施施然去了外苑。
这个时间点正是外门弟子散学之际,路上行人不少,每个人都有意无意地将目光往时故身上靠,间或还响起几道小心压抑着的议论之声。
“瞧见没,这就是那个十六峰的长老,啧啧,人不可貌相。”
“这位师兄,此话怎讲?”有不明真相的弟子问道。
最开始说话的人倒也热情,立刻解答了那人的疑问:“这说来话就长了,这人的长老之位啊,来得蹊跷。”
“我听说,是因为他救了掌门,所以才换来了长老之位。”
“是,也不是,他确实是救了掌门,但这长老之位,乃是他挟恩图报,死乞白赖从掌门那里硬讨回来的,你就说,放眼整个沧云宗,有哪位长老的修为低于元婴期的?”
问话之人倒吸一口凉气:“长老之位,怎可如此儿戏?”
“谁说不是呢,但这是太上长老亲口发的话,不行也得行啊。”
窸窸窣窣的议论之声久久不绝,童子是新招的,没听说过这些事情,不由偷偷看了时故一眼,眼神有些古怪。
时故倒是没什么感觉,面不改色地往前走,好像这些人说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确实是与他无关,这些事情是真,但都是被他顶替的那位原身做的,他从一穿过来,就已经是长老了。
至于旁人的鄙弃厌恶,时故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郁詹的住处很快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