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灯的开关明明就在他床头边,他却不想去开。
手机也搁在床头的柜子上,但他此刻没有去给她打电话的欲望。
就这么任由黑暗包裹。
心里滋味复杂。
他现在只想抽根烟。
扫了一眼,看到烟盒还在,可一时半会没找不到打火机。
他烟瘾来的汹涌,拿起烟盒看了眼,发现里面还有几根,没东西给他点也没关系,撩起被角便准备出去找人借个火。
门忽然颤颤一声“吱呀”,自外面推开。
走廊上的灯齐刷刷亮着。
曾如初和明晃晃的光线一道钻进来。
他眸光看过去,手不由地一紧。
曾如初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只纸袋。
是她在巷口那家粥铺买的早饭。
一份明火白粥,一份鸡蛋瘦rou肠粉,几只素菜包子,还有一份鸡汤小馄饨。
怕他吃不惯,所以没敢给他买很有北城特色的炒肝儿。
她自己适应一段时间才吃出其中滋味,刚刚在店里闻着味是真的香。
曾如初将门轻轻关好,动作小心翼翼地怕惊到他。
但一转身,却发现傅言真已经睁开眼。
此时正靠坐在床,后腰处垫着白色软枕。
只不过他眼眸和这Yin暗的房间融为一体,脸色也埋在晦暗里,昏昏沉沉的一片模糊,她根本辩不清细节。
一时不能判断他身体状况是否好了点。
“怎么不开灯?”她轻声问了句,然后走过去按下开关。
光束落了下来。
她借着光去看他脸色,端详了片刻,发现好像是比之前好了些。
走到近处,她将东西放在床头的矮柜上,便又去拉开窗帘。
没敢去开窗,因为今天空气质量不怎么好。
她这一回来,整间屋子也跟着明亮了起来。
傅言真这才注意到她买的东西,是早饭。
只是去买早饭了,不是把他一人丢在这里。
曾如初走回来,拉过椅子坐下,问了句:“舒服点了吗?”
傅言真“嗯”了声。
曾如初听他声音还是泛着点哑,又问:“要不要喝水?”
傅言真点了点头。
曾如初觉得他乖的有点过分,但看他脸上好像还缠着点病气,只觉得是生病的缘故。
没再多想,赶紧又走了出去,问值班的医生要了只一次性纸杯,便去茶水间给他倒了点热水。
她觉得以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喝点热水会舒服些。
今天病患貌似有点多,还有不少年轻人,可能昨晚不少人放纵过了头。
路上怕和人撞上,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地捧着纸杯。杯身只一层孱弱单薄的纸质材料,根本不隔热,她拿在手里能清晰感觉到这灼烫的温度。
但也只好忍着。
医院提供饮水机只有一个热水键,并没有凉水这一选项。
她也没办法去搀兑,不能水温控制在一个舒适的温度。
走进病房,她将纸杯放在床头的矮柜上。
“有点烫,你等会再喝。”她解释了句。
傅言真问了声:“热水啊?”
曾如初:“……”
她这才想起来,印象里,傅言真这人好像就没有喝过热水。
寒凉深秋,他也照常喝冰的。
有次去篮球馆,他让她捎带一瓶水过来,她好心地给他拿了瓶常温的水过来,但他不要,她到底还是在贩卖机上给他买了瓶冰的。
最后那瓶常温的,是她自己喝的。
傅言真想怎么样最好就让他怎么样,这是她从他身上获得的经验。
“那我现在去给你买矿泉水吧。”曾如初说。
“不用了。”傅言真伸手去捏那只纸杯,一手托着杯底,轻轻朝杯口吹着气,数秒后,才小小抿了一口。
顿时,眉头一紧。
“烫?”曾如初问了声。
以为他是烫了嘴。
傅言真“嗯”了声,烫是挺烫的。
但比这个还难以忍受的是——
“水里怎么有股味儿?”
他抬起眸看曾如初,脸上的嫌弃忘记掩饰。
这水里是有点氯I气味,但平常人可能没这么敏感。
可傅言真从小到大就没喝过直接加热的自来水。
味蕾对此异常敏感。
他有些难以忍受,将纸杯搁放柜子上。
曾如初抿抿唇,对于他的挑剔,她心里其实早有预料,只是没有想的这么具体细节,这么栩栩生动。
一时有些好笑,觉得要他喝掉这杯水怕跟从他身上割块rou下来也没什么区别。
“我去给你买水吧,百岁山可以吗?”她好脾气地说。
百岁山的广告很适合他。
水中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