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师尊当真一心为他,即便拒绝于他,亦是……为了他好。
如此简单的问题,他竟因私欲太盛,落入心魔的陷阱而想不通其中关窍!
冥冥之中,原本扎根于他心腑之内的一道隐形束缚似乎骤然松开,而萧清毓自己,亦是心境霎时通明。
且不论师尊对他如何,他只消坚定道心,以己身之道,护欲护之人,便已足够。
他也不必纠结师尊态度,只需默默对师尊好便是了。
二人将来之事,自有天定。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心结一解,他便能冷静下来,思考如今情形。
与他自身相关?
那女鬼所说又是何意……
电光火石之间,萧清毓脑中已是百转千回,闪过无数念头。
那个贱男人和姓萧的人都该死么?
此处正是萧氏宗祠,而先前自己在天道指示之下,亦看见了这女鬼将男人害死于宗祠内的一幕。
是报复还是迁怒?
迷雾之中,桃花仍在不断增长,几乎要将整片空间彻底铺满,大肆掠夺此地生机,萧清毓脚下的土地都已开始微微震颤,似乎下一瞬,就要被不断延伸的无数jing干打碎。
不该是这样的。
万木乃生机之根本,向来都是以己身之力补足大地生机,怎会疯狂掠夺?
萧清毓体内血脉再度翻涌起来,似乎有什么物事,欲要破土而出。
此地的桃花并不似寻常桃花一般娇嫩可爱,而是瑰丽如血,甚至带着几分妖邪之气,让人非但不觉得美丽,反而心生惧意。
在每一树桃花之上,都浮现出女鬼张牙舞爪的虚影,与之先时在较为所见之鬼唯一不同之处,在于每人手里都捏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且还在往地上不住滴血。
萧清毓瞳孔蓦然一缩。
若他不曾预料错误,女鬼们所握,当是男子的心。
“啧啧,你看,这姓萧的人啊,就连心都是黑色的呢!”无尽的女鬼怪笑着将心脏举到月光之下,好叫萧清毓能够清楚地看见,那滴落在地的血。
竟真是黑色的。
“我的小桃花……”见萧清毓周身光罩虽被罡风不断削弱,但又在不停增长,女鬼并未生气,甚至满意且愉悦地大笑起来,“不错、不错,你虽然冠上了那个贱男人的姓氏,好在实力倒也不算给你母亲丢脸……”
女鬼丝毫不见,甚至不曾加大攻击力度将萧清毓一举击溃,而是在享受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萧清毓并未在意她的态度,倒是被一个词搅得方寸大乱。
他母亲?
萧清毓的心脏开始狂跳,若非师尊在他耳边轻声唤了他的名讳,便是真要一步步落入女鬼掌控。
“哼!只可惜了你姓萧!”女鬼手中一个用力,已是将那颗黑色心脏捏碎,一阵刺鼻血雾在空中四散开来,其颜色之深,几乎能与此地迷雾融为一体,“来吧,让我看看,流着萧氏血ye的小桃花,剖下来的心,是不是也是一样的黑呢?”
萧清毓一面分析她这一席话,一面仍在感知此地情形。
他不能因与这女鬼纠缠,就忘记了破除此关的关键。
他当前的首要任务,可不是把女鬼之事搞出个所以然来,而是解开此处阵法,先保住己身性命再说!
从前的二十年内,他从未学过阵法之道,只是粗浅地知晓其或与法则规律相关,正是借法则之道轮转不休,将人困于此内,除非打破法则平衡,否则阵法便可永久存续,令其中之人无法脱身而出。
“既与法则相关,便不必怕,”楚浔轻声道,“你……且以自身安危为先,为师的神识,暂且还够。”
但他到底不曾放下心来,暗自命令明风计算一二,替他找出破绽。
数据解析中,主人请稍后。
天乾、天乾……
冥冥之中,萧清毓似有所感。
迷雾虽在此地大肆铺陈,但也只是将他四面八方包绕起来。
在此地上方,虽亦有薄雾氤氲,但在月光照射下几近透明,而一片漆黑如墨的天幕,也就清晰可见。
不知何时,月亮已悄然移动了位置,自天幕西北之处,移向了中心所在,只需再过数息,便要直直悬在萧清毓的头顶。
“天乾之阵眼是月亮!”下一瞬,明风亦完成了解析,两人遂通过萧清毓的识海,“异口同声”道。
楚浔轻笑一声:“你我师徒二人,倒算心有灵犀。”
萧清毓微微一怔,虽不知师尊为何又说一些叫他误解的话,不过他既已想通许多,倒也能处之泰然,将注意力集中到空中明月之上。
原来,这并非一个静止阵法,更是只在夜里自发出现,时时变动方位。
而开启阵法的关键,便是天上明月!
天圆地方,唯有明月悬于夜空正中之时,才能与入阵之人脚下位置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