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毓!你也有今天!”他嘴里吐出嘶哑的桀桀怪笑,轻蔑而嘲讽。
“凭什么你是气运之子,而我们就全得给你作配!”他将剑一把抽出,疯狂地在萧清毓身上各处留下无数深可见骨的伤口,“这不公平!不公平!”
萧清毓身上无一处是不痛的,只不过身上的伤再疼,也比不过那穿心一剑,更比不过画中的自己被极其信赖之人的背叛所伤之苦的千分之一。
萧清毓目光涣散,逐渐模糊的视线艰难地落在了他手中的银白长剑之上。
剑刃之上,本该因为遍染鲜血而脏污不堪,然则没有一滴血能弄脏那漂亮干净的剑刃,尽数顺着豁口洒落在地上。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这把剑的周遭霜雪缭绕、寒气逼人,冰寒的灵力纯粹得过分。
即便被邪魔修握在手里、刺下了罪恶的一剑又一剑,也不曾沾染半分污秽邪气。
便连剑上大股大股坠落的鲜血,都丝毫不显血腥,只有纯粹的美丽。
简直再纯洁、再刚正不过了。
这柄不会脏的长剑,很……熟悉。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哼!今天你总算落到我的手上了吧!”剑锋异常锐利,纵然萧清毓已是化神修士,距渡劫只争一线,也难逃其锋锐,皮rou破裂之声不绝于耳。
“主角?去你的主角!老子才是主角!”
萧清毓虽不懂“主角”是什么意思,也能看得出他极度的不满。
一剑一剑,虽是划在萧清毓身上,更是……
割在他心上。
萧清毓怎么也弄不明白,从小世界中就一直跟随、鼓励自己的人,那个告知自己师尊入魔甚至肖想于他的人,怎么会……反倒是最后那个真正的魔头呢?
到底是他识人不清,还是天道弄人……
钻心的痛楚让萧清毓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魔头手中的剑分明那样熟悉,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萧清毓只觉头脑之中一片浑浑噩噩,分明是以画外之人的身份观看这一场大战,画中之人心口处外翻的血rou却像是一并化在了他身上。
恍惚之间,萧清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胸。
一手的温热粘腻。
虚境之外的楚浔并不知道萧清毓正在经历些什么,但从他愈发紧皱的眉头和肩头颤抖的幅度也可知他所经受的痛苦。
略一犹豫,楚浔将他的手握紧了些,即便萧清毓几乎要将他的手抓破,也不曾放松。
楚浔伸出另一只手缓缓将萧清毓的腰揽住,在他耳边轻声道:“毓儿莫怕,为师在呢。”
“师、师尊……”浑噩之中的萧清毓下意识应了一句。
而虚境之中的萧清毓也下意识跟着唤了一句“师尊”。
正是神智混沌之际,萧清毓眼前画面忽而一转,胸口的伤处也尽皆弥合,但皮开rou绽的痛楚却仍然刺骨。
手中冰冷的触感逐渐唤回了他的意识。
萧清毓睁眼一看,自己手中正握着方才那把扎入自己心腑的长剑,冰霜之气从剑刃蔓延开来,将他全身包裹。
就连自己的心脏和血ye也是冷的。
钻心的痛楚丝毫不曾消减,但这回萧清毓的意识却出奇地清醒。
顺着剑尖的方向望去,萧清毓看见了一个人。
是……楚浔。
手中的剑正扎在对方心口之上,大股大股的血ye自楚浔身前喷涌而出,溅在他雪白的素衣之上。
一片刺眼的红。
萧清毓迟钝四望一圈,周遭的环境分外熟悉。
正是他与师尊在小世界中清修的洞府。
萧清毓脖颈僵直,几乎转不过弯来。
但到底还是转了过来。
剑刃另一端,楚浔面色苍白,毫无血色,那满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同数息之前的自己,如出一辙。
是不解为何极其信重之人会如此果决地、将他一剑穿心的眼神。
萧清毓的目光再度落在楚浔的腰间。
那里正悬着自己亲手所刻的玉佩,玉佩边上本来该挂着他的佩剑的地方,却空无一物。
紧张的气氛之下,萧清毓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却不想将剑捅得更深。
胸口处皮开rou绽的感觉仍然疯狂刺激他的神经。
原来被人一剑穿心,是这么痛啊……
“毓儿,你醒醒!”
肩膀被人握住,萧清毓猛然从虚境之中脱出,已是冷汗淋漓,满眼朦胧。
“师、师尊?”
“怎么哭了,看到什么了?”楚浔温柔地替他拭去了眼角的泪花,另一只手仍被痛攥得死紧,却不曾和他说破。
萧清毓张了张嘴,却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主人,萧清毓现在的心情是……痛苦加上悔恨。】
楚浔神色不动,默默与他对视。
腰间撞上一个坚硬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