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对着男人,紧按住心口深呼吸, 半天才缓和过来。
最终还是斗不过。
等心跳和体温都平稳下来后, 韩子期又坐回到寒亭松身边的位置。
后者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他,“小孩,新年快乐。”
韩子期看着艳红色的信封,一时没反应过来。
“压岁钱。”寒亭松揉了揉他的头,“别人家孩子有的, 你也有。”
“谢谢。”韩子期捏着信封,小心翼翼塞进衣兜,生怕弄皱。
以前爸妈还在的时候,每年都能收到压岁钱,等他哥成年以后,还能多收一份。
后来,爸妈不再了,哥哥会把父母的那份一并补上。
即便年少时缺失了本该属于他亲情,都因为哥哥的存在而被满满补全。
直到他连哥哥的爱都差点失去。
人之所以会经历痛彻心扉的绝望,只因曾心心念念的满怀希望。
如果未曾拥有,就永远不会经历失去和绝望的痛苦。
“过了年我就成年了,不需要压岁钱了。”韩子期按着衣兜,却舍不得归还。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孩子。”寒亭松言语温柔,“只要你愿意,每年都能收到压岁钱。”
果然,那个人只是把他当孩子罢了。
韩子期鼻尖一酸,“别总把我当小孩,明明是我和我哥在养你。”
对方的话倒是让寒亭松一愣,仔细想一想,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住进来这几个月,衣食住行都是韩子期在分担,甚至连房租都没跟他收过。
可寒亭松并不觉得羞愧,反而沾沾自喜道:“那你以后还愿意养我吗?”
这种奇怪又暧昧的问题,在点亮心型仙女棒的除夕夜,成为韩子期眼中最大的难题。他低头蹭了蹭鼻尖 ,“也不是不行,只是……”
“弟弟,亭松弟弟,快来,一起来玩烟花大战!”几米外的寒亭松挥舞着胳膊,连蹦带跳冲着他们大喊。
寒亭松转过身,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即便这笑容有时候很烦人,也好过每晚坐在床边看着窗外,一言不发的他。
“去玩吗?”寒亭松说:“不想去或者觉得冷就上楼,我陪着你哥。”
“走吧。”韩子期从脚边拿出一把仙女棒,抓上寒亭松胳膊,奔着他哥而去。
*
放烟花环节结束,三个人上楼后,韩子期安抚好他哥睡觉,回客厅喝水时,又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的寒亭松。
他拿着杯子走过来。
“你有什么梦想吗?”寒亭松说。
韩子期自认为脚步很轻,没想到男人还是察觉了。
他站在寒亭松身边,“梦想?”
“是,说来听听。”
“没有。”儿时有千万梦想,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早就破灭了,他的人生没有梦想可言。
“这个答案不行,换一个。”寒亭松冷酷又认真。
韩子期想起他爸妈出事前的一周,一家人本打算暑假去海边度假。便随口道:“看海吧。”
“好。”寒亭松应下,伸手拿过他手上的玻璃杯,将水一饮而下。
韩子期像被魔力驱使一般,转过头看着他流畅的动作,眼神定格在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上。
大概是屋内的暖气烧得过热,即便只穿一件单衣也让人口干舌燥,可他明明几分钟前才喝了半杯水。
韩子期取回男人手上的浅色玻璃杯,“我睡了,晚安。”
他拿着杯子回到卧室,反锁上房门。
韩子期坐在写字台,打开了桌前发白的护眼灯。
这种光线刚好把玻璃杯照得晶莹剔透。
顺着灯光,能清晰看到杯口边缘寒亭松留下的嘴唇纹路,和他喝水时留下的痕迹完全重合。
心底的强烈震动感,令握着杯子的指尖发麻。他慌乱放下杯子,拉开最底层的抽屉,拿出镜子照了照自己。
太丢人了。
胡思乱想的最终结果,换来了前半夜的难以入眠。脑子被揉成一团浆糊,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在后半夜的美梦中发生了。
*
大年初二清晨五点,他被寒亭松的敲门声吵醒,“小孩,快起床赶飞机了。”
韩子期没有起床气,但在假日被人吵醒,也没什么好心情。他打开门看到已经穿好的男人,“干什么。”
“快点,一会儿飞机要晚了。”
韩子期嗓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感,“去哪?”
“看海。”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韩子期彻底清醒过来。
直到韩子期坐在飞机的豪华座椅上,调整安全带,“为什么只有四个小时的行程,却要花三倍的价钱坐头等舱?”
“出来玩最重要的是开心,而开心的源头就是花钱。”寒亭松转身问韩司君,“君哥,你今天开心吗?”
他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