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冷啊。夏玄的声音很轻,仿佛呓语。
雪落在他的眉心发梢,落在他玄色的衣衫上,划出分明的界限,黑的愈黑,白的愈白,吞没了世间所有的颜色。
璇珚的心忽的一痛,仿佛被烙铁狠狠戳烫。她想他是被冻着了,不然那张总是对她平静笑着的脸不会那么苍白,那双笼在袖子里的温暖有力的手不会微微颤抖。
她得想个办法。既然夏玄命她伴随身侧,她就必须好好照顾他,虽然好像被照顾的一直是自己。她自己就很怕冷,她冷的时候,夏玄是怎么做的?一般是添衣服、拿手炉吧?他身上的衣服应该够多了,那就
陛下。
熟悉的轻唤将夏玄拉回了现实,然后有件温暖的事物被塞到他手中。是一个黄铜小手炉。
这是什么?他不由一愣。
手炉。璇珚认真地回答。她微微喘着气,双颊因为方才的剧烈跑动而泛起血色。
不我是想问,为什么给我手炉?
璇珚疑惑:是你说的啊。你说,真冷啊。有手炉可以温暖一点。怕他不信,她又加了一句:你以前告诉我的。
我说的冷可不是这种冷啊,夏玄暗自苦笑,轻轻捋了捋她的鬓发。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背弃了他。阿珚还在他身边,他最想保护的珍宝、他毫无保留信任与爱恋的女孩,他即使摧毁天下也无法挽回的遗憾,他本以为自己再不会听见她的温言软语。上天仿佛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正当他已经放弃了爱一个人的能力时,她却醒了,独自跋涉千里,只为提醒他注定的死亡。她把卜术看得比生命还重,却甘愿放弃窥天的能力,换取他的一线生机。
可她不懂爱情,她也不愿懂。五年的时光匆匆流逝,没有在她的心智上留下一丝一毫可以捉摸的痕迹。她仍是昆仑山下的伊丽娜,立誓报答每一个对她好的人。而他不要这份感恩。他和她在一起时得到多大的快乐,就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他扶住璇珚的肩,令她望进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问:你在关心我?
璇珚愣住了:是啊。这样不对吗?
她感到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向自己压来,那么近,那么清晰,仿佛要将自己吞噬。
为什么?璇珚听到他又问。
为什么?她愣住了。自己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灼热的呼吸拂在脸上,她努力拂去心头的烦乱,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Jing神思考。她反射性地想要逃跑,身体却被紧紧困住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一个劲摇头,觉得自己蠢透了。
为什么?他固执地重复,执意要得到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璇珚急得快哭出来了。脑袋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她深呼吸,周围全是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气息,绵密如网,将她的思维困住,越发无法思考。
为什么?他仍问,声音渐渐沉下来,温暖的唇瓣落在她的眼角,轻轻吻去女孩细碎的泪。
没有为什么!这就和为什么要占星一样,没有理由啊!她发了狠地说。
你说过学习占星是因为喜欢。
自己这么说过?璇珚下意识地说:我喜欢占星,也喜欢你啊。这不是一样的吗?
沉默。她忽然感到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了,赶紧大口大口地喘气。
下一刻,她就无法呼吸了。温暖到炽热的唇封住了她的唇,麻痹了所有的感官。她又感觉脑袋晕乎乎的什么也想不了了,身体失去控制,无端颤抖起来,却无力推开他。
真是自欺欺人。夏玄离开她柔软的唇,自嘲地笑笑。明知道她的喜欢是何种感情,那两个字出口的瞬间,他还是欣喜若狂。
她望着他的眼里尽是迷茫和困惑,被吻得樱红的双唇翕合,却没有言语。琥珀色眸子里映出的不再是漫天星野,只有他一人的影子。
阿珚。他轻唤。
嗯?
他叹气,又吻了下去。
黄铜手炉掉在地上,谁都没有在意。碎雪零落在他们的眉心发梢,谁也不觉得冷。
温热的吻第三次落下的时候,璇珚已经不再困惑了,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唇齿间传来细微的带着麻意的腥甜,随着呼吸蔓延至全身。她的感官忽然变得无比敏锐,她听见细雪融化的声音,听见急促的喘息,还有两个有力的心跳,逐渐纠缠为一。
微麻的触感逐渐向下,在她的脖颈和耳垂处流连。他的唇很烫,描摹着她五官的手指也很烫。他明明不冷,为什么要说谎呢?她没有思考答案。
他替她拉上兜帽,遮住因他而生动起来的容颜。天旋地转,她忽然被打横抱起来。周遭景致变换,璇珚迷迷糊糊地缩在夏玄怀里,恰好可以听见男人规律而有力的心跳。雪落的声音消失了,她抬起头时,已经身处暖阁之中,熏笼内烟雾袅袅升腾。
她有些热,于是脱了白裘,挂裘衣时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落入一个稳健的怀抱里,不知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