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亦斯回到家,开门后,看到教授又在浇花,嘴里还哼着几十年前曾经非常流行的戏曲,在阳台上吊着嗓子。
他不声不响的去房间拿出药,分了两次把药片服下,然后又喝了口服ye。
喝完他又咳嗽了起来,手紧紧按着肋骨下,像是怕惊动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了昨天温甜陪他去买的药,把这些药也分开都抠出来,做两次吃了。
一包颗粒被他拿到外面,在一次性杯子里用饮水机里的水冲泡好,慢慢喝了下去。
吃完药,温亦斯在沙发上坐下来,教授也坐在那,两人什么话都不说,就那么呆呆地坐了好久。
下午的时候,温亦斯去煮了两碗面,饭后把药给吃了,教授又去浇花,吊着嗓子在那唱早上唱过的戏曲,唱完像是觉得有点累了,又脚步蹒跚进去睡觉了。
温亦斯躺在沙发上,看着阳台上的花在自然光下越来越暗,慢慢合上了眼。
奇怪的声音响起,他再次醒过来,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上细微的光点,又把手给放下了,伸手摘掉了脸上的眼镜。
又和往常一样,在同一时间点,教授的屋子里传出了呜呜呜的哭声。
屋子里很黑,没有人开灯,温亦斯也没动,他转头又咳嗽了一阵,直到传来开门和开灯的声音,刺眼的光亮晃得温亦斯抬起胳膊挡住了双眼。
卿甘文下班回来了,把车钥匙放在柜子上,带着外面的一身寒气走到屋里。
他看到躺在沙发上的温亦斯,说道:你怎么又在沙发上睡了?也不盖点东西。
他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了下去,调高了温度,空调也不知道开。
温亦斯坐正了身体,伸手摸了摸额头,看样子像是头疼。
卿甘文数落了他一通,问道:晚上的药吃了吗?
温亦斯在那沉默地坐了会儿,终于站起来往房间里走了,怪不得阿和说你像他妈一样。
卿甘文放下遥控器,转头有点无语地看着温亦斯的背影,倒了大杯温水跟到了他房间里。
今天爸怎么样?
他把温水递给温亦斯,温亦斯直接把止咳颗粒倒了进去,搅拌均匀之后,用它来配药咽下了,边吃边说道:今天去浇阳台了两次花,下午又在房间里哭了。
卿甘文叹了一声,护工不在,这段时间真的麻烦你了。
温亦斯把最后几颗药放到舌头上,然后配合着止咳药咽了下去,应该是我要抱歉,他现在变成这样,我应该回来照顾他的,结果还得你帮他请护工。
卿甘文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语气严肃地说道:你这样想不对,除了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其他没有任何事情是你必须该做的,你自己本身也是病人。
那算什么病?那只是个笑话,是软弱的人用来逃避现实的工具。温亦斯突然就开始嘲讽起自己,我就是心理太脆弱了,像你爸一直说得那样,以后根本就没法去面对社会你看我现在这样就知道他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我遇到事情只想逃避,我做什么都做不好
温亦斯,如果那不算病,为什么还会有医生守在诊室里?为什么会有人专门去研制相关的药?你从来没感觉到当那种情绪消失时,自己的状态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吗?你的无力感只是来源于那些控制不住的负面情绪,而完全无法控制那些坏情绪就是你现在需要吃药的原因,药物会帮助你把那些情绪波动都隔离开你要是感到压力,明天就不要继续留在这里了,你回去吧
温亦斯把他的手推下去了,你要是能像劝我走一样自己也做到这件事情,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都三十六了还一个人守着爸爸在过日子。
卿甘文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最后又缩了回去,苦笑道:他是我爸,但你不一样,你在那边还有个家。
温亦斯摇了摇头。
他们不会想看见我的,做父母的,肯定会觉得孩子身上经历了那种事情很让人心烦,看不到我还好,一看见我他们就都想起来了。
你昨天是去见谁了吗?
温甜。
怎么样,她是不是变了很多?卿甘文看到他桌上的那些止咳的药,大概也能猜到他俩昨天肯定又去了医院。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每年几乎都会变个模样,你再不好好看着她,就要错过她破茧的宝贵过程了。
温亦斯突然低下了头,声音几乎是一下就哽咽了。
她昨天躲在洗手间里哭了好久,我,我居然没有去安慰她,我就是个王八蛋哥,我该怎么办我现在对她一点都不好了,我抓不住她了
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情绪,不管怎么想明天都是一片黑暗的,再继续活下去也永远都不会比现在要更好了,他总觉得累,胸口都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亦斯,你要知道她是为了你才改变的,一个娇生惯养又不太懂事的小姑娘为了让你早点回到她身边去,已经做到这地步了,你要是再不好好生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