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大姐颜善珝曾在草场莺飞的二月带她外出踏青,她用稚嫩的笔触画过一副春意含芳图,大姐送她的这支春意含芳簪,就是为了纪念姐妹多年不见仍旧想念的情意。
可这情意在容祁打开锦盒的瞬间便消失了,看着盒中式样简朴、雕琢Jing致的发簪,颜善玥实在是惊讶不已。
她不能不惊讶,因为这锦盒放着的分明是一支红梅含雪簪,压根就不是什么春意含芳簪!
难道大姐颜善珝这回送她的不是春意含芳簪?
颜善玥一定没有想要,她此时的一举一动、神态表情都被某人看在眼里,容祁看着颜善玥的表情由初时的惊讶意外,很快调整到沉默内敛,心里不由多了几分确定。
果然,换掉那支春意含芳簪加以试探是对的,若非如此,他怎么能肯定他心里的猜测?
容祁又从侍从手里接过一个方盒交给她:“这是本王路过七珍坊时顺手买的糕点,也一并送给七小姐了,权当是给七小姐的赔罪礼了。”
“殿下客气了,小女当不得殿下的赔罪。”颜正潇婉拒。
颜正潇此举倒是让颜善玥颇为意外,她还以为,她这坑儿坑女的老爹会忙不迭收下的,毕竟这人从一开始就打着这方面的主意……
“侯爷才是客气了。”容祁手往青竹那边移,青竹看自家小姐,颜善玥却没理会她,她又看了柳如菲一眼,在大夫人的眼神示意下,她才斗胆接下了糕点。
“侯爷有福,两位夫人教养了几位好儿女,贵妃娘娘贤良淑德,堪为后宫表率,二公子身为禁军侍卫,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三小姐年后也要嫁给我五皇兄了,余下几位公子小姐,也各有各的能耐。”
“殿下过誉了,贵妃娘娘能被皇上看中,是她的福分,玹儿、玟儿能沐皇恩也是皇上垂怜,下官不敢居功。”颜正潇领头,柳如菲、杨婉絮及颜家一众忙又屈身行礼。
“侯爷能这么想,倒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呢!”容祁轻笑,“贵妃娘娘的生辰礼本王送到了,赔罪礼七小姐也收下了,本王就先告辞了。”
“下官恭送殿下。”
一声声“恭送殿下”响在耳畔,颜善玥忙随着众人一通屈身见礼送他离开。
颜正潇亲自送了容祁出府,拐过两条街,容祁便看到了等候在角落里的冷峻男人,那人一身黑色劲装,眉眼深邃,神色冷肃,手里握着的是他从不离身的佩剑暗影。
容祁不由得快步走了过去,一把勾过他的肩膀笑道:“阿骋。”
“见过晋王殿下。”徐骋无视对他勾肩搭背的男人,双手握剑跪地行礼。
“阿骋,都说了多少次了,别跟本王来这些虚礼,你怎么老记不住呢!”容祁一把将男人拉起来,颇有些无奈的道。
“君臣之礼不可废,殿下就别再提此事了。”男人神色不动,一板一眼的说。
“你这榆木脑袋,怪不得比不过徐大哥!”容祁笑骂。
“兄长功勋卓著,我自然比不过。”说起家中兄长,徐骋的神色不由得又冷峻了几分。
“本王算是看出来了,就你这一板一眼的样子,别说在战场上比不过徐大哥,就是在情场上,你也别想赢过他!”容祁一边摇头一边连连哀叹。
“……”徐骋无言,半晌也只能无奈的看着容祁,扯着嘴角笑道:“殿下别拿我取笑了。”
容祁没什么反应,他身后的侍从白安倒想憋不住笑了,容祁不悦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没能让他止住笑:“对不起,殿下,小的实在没忍住。”
“殿下每次逗徐将军都是用这话,徐将军每次的反应也都是这样,殿下屡试不爽,小的听得多了,就笑了。”
“安小白,本王今日才发现,原来你口才不错啊!”容祁暂时放过了徐骋,转而开始调侃他的随从了。“落棠坊茶馆里还缺个说书的,要不本王向掌柜的推荐你去?”
“殿下可别,小的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除了晋王府,小的哪儿也不去!”
徐骋站在一旁一脸冷肃的看着这对主仆耍宝,白安说晋王每次都拿那话逗他,他又何尝不是总拿这些威胁来调侃他白安。
徐骋不由得有些无奈,晋王殿下的玩笑话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殿下,正事要紧。”徐骋轻咳一声,无奈的打断了那对主仆的拌嘴。
他就不明白了,明知道刑部众位大臣都在等着他议事,容祁为什么就偏要在去刑部的途中还上门拜访一下忠肃侯,至于那专门跑去落安街七珍坊买桂花糕什么的,他已经无力评价了。
“哦对,阿骋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几位大人还在等着本王呢!”容祁立刻收了调笑的心思,率先往刑部走。“去完刑部还得去落棠坊看看杜鹃和海棠,本王好久没去看她们跳舞了。”
白安在后面听着,脸上露出了和徐骋如出一辙的无奈表情:“徐将军,殿下他就这点爱好,还请多担待。”
“多担待的是你才对。”
从被容祁选为伴读的那一天开始,他已经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