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在三年来,这却是一直盘踞在阮家众人心头的乌云,久久消散不去。
三年前,阮薄颜检测出孕囊萎缩,他整个世界就跟崩塌了一般不见天日,那时来提亲的舒景尧是他唯一的支柱,因此谁也不敢跟他说离婚的事。但三年来舒景尧和舒家父母的压力其实阮家父母也都看在眼里,舒母甚至好几次来阮家找曾经的友人哭诉,求着他们去劝一劝舒景尧。
可父母的心哪有不偏袒自己孩子的呢,舒妈妈心疼舒景尧,阮妈妈自然也心疼阮薄颜,她知道对如履薄冰的阮薄颜来说,一旦连舒景尧都要跟他离婚,他肯定真的就会从此一蹶不振了。于是只能苦笑着任由舒妈妈来哭,却一句安慰话也说不出来,久而久之,舒妈妈也不再过来了。
同样的,阮家父母也心疼舒景尧这个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们知道舒景尧责任心强,又一直是照顾阮薄颜照顾惯了的,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舒景尧最初只是为了让阮薄颜撑过最难捱的那段日子,才主动提出了结婚的要求。而三年过去了,阮薄颜的情绪似乎也没什么改变,他们也不想再耽误舒景尧的人生,所以从一年前起就开始商量着要不要劝阮薄颜离婚,只是阮薄颜那时依旧十分脆弱,他们谁也不敢提。
直到今日,阮薄颜心境大变,比先前看起来开朗豁达许多,他们才敢小心翼翼的提出来。
但即便如此,他们说完这话时,依旧没敢看着青年。
阮薄颜闻言却只是莞尔,反问道:“只是这件事吗?”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让阮父阮母颇感惊讶,两人竟不约而同的看着青年,却见他脸上云淡风轻,似乎离婚一事在他看来算不得要父母这么紧张兮兮的提出来的事。
阮薄颜往后靠了靠,tun部抵在办公桌上,便将整个重量都往后压着。他双手撑在桌面上,嘴角微微扬起,道:“其实这件事我也有考虑过。”
正如阮父阮母所纠结的一样,他在回来这个世界时也想过这件事,舒景尧和他结婚主要是出于安抚他当时的情绪的目标,不得已而为之,以前他自怨自艾,总被不甘蒙蔽着双眼,也看不到别人的付出。现在他看开了许多,也该做点什么了,而首当其冲的,便是让舒景尧回到自由之身,没必要用这么个婚姻关系捆着对方。
阮母瞪大了眼,惊道:“你,你是说……”
“嗯。”阮薄颜点了点头:“不过目前来说还没找到机会,等找到机会了,我会主动跟他提这件事的。”他朝父母笑了笑,语气一派平淡:“我还以为是家里破产了呢,搞的这么紧张。”
闻言,阮母的笑意还没浮上就有被他气了下去,她一把捏住阮薄颜的脸,不轻不重的掐了两下:“你这臭小子……”
她话未说完,突然眼眶一shi,又大哭出来:“臭小子…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阮薄颜只好扶着阮母的肩膀,任由她趴在上面大哭,一旁的阮父虽不如阮母那般情绪外露,但也红了眼眶。至此,笼罩在阮家头顶足足三年多的Yin霾也彻底消失了。
……
生日宴结束,阮薄颜再也没见过沈聿都,对方的一身白色照理该十分显眼,不过散席时他并未看到,索性这人也不算最重要,他便跟着舒景尧回去了。
下午时舒景尧还有工作,于是没多久就出门去了,阮薄颜作为一个无业闲人,理所当然的躺在床上睡了个午觉,一直到晚上才醒来。屋里的保姆们都是按时上下班的,因此阮薄颜醒来时整个屋子便只有他一个活物了,楼上楼下都没有灯,静到连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从楼上走下来,月色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地上,说是像透明的薄毯,但更像他蝶翅上的鳞粉,在地上薄薄的铺了一层,好似一踩下去就会惊起一片。
阮薄颜步伐轻巧的从一楼大厅走过,转身去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咕噜噜的灌了下去。过于冰冷的ye体从他喉咙一路滑到了胃里,青年整个人都忍不住一个激灵,因过长的午睡而弄得昏沉的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
随后,他打开开光,整个屋子立刻亮堂了起来,人工的灯光盖过天然的月色,也短暂的驱散了这个空寂的屋子里那一点寒意。
冰箱里其实还有女佣离开前准备的晚饭,她们知道家中这位“夫人”的脾气古怪,所以临走前也不敢打扰他休息。
阮薄颜在里面扫视了一圈,随便端了两个看起来还算可以的菜出来,放到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同时打开客厅里的电视,想看看有什么节目,也不为别的,只是纯粹有些无聊罢了。
这时,他放在楼上的通讯器响了起来,通讯器一回到家里就会与整个屋子的智脑连接,防止屋主漏接电话。
阮薄颜上了楼,来电显示是一个他没什么印象的陌生号码,他下意识当做了诈骗电话,于是选择直接挂断。没曾想对方十分执着,很快又打了过来,阮薄颜这回没立刻选择挂掉,而是静静的等了一会,才终于恩赐般的拿起通讯器按下接通键。
果不其然,通讯器另一头的那人中气十足的声音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