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云讲。
骤然间万籁俱寂,鸦雀无声。
无人说话。
从苏知云衣角坠下一连串的冰凉水珠,他抬起头来,自言自语。
“其实你们都恨我,都希望死掉的那个人是我,不是吗?”
声音在寂静中逐渐微弱下去,苏知云清晰地、轻声地重复——“承认你们都不肯接纳我,都觉得我应该永远爬不起来,烂到骨子里,有那么难吗?”
套圈游戏里的小兔子,有人整理的领带,有人打理的衬衫,一尘不染的皮鞋,放学后校门口撑起等待的一把伞。
那都是苏知云想要的,又得不到的。
于是自欺欺人,骗自己不需要,不想要。
时日久了,好像就真的不记得,真的不想要了。
小花说的对,他是个胆小鬼,永远不敢面对真相,永远只会自欺欺人,相信虚妄的假象,活在虚伪的故事里,掩耳盗铃。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疯病
蝉鸣声声,“咔哒”一声拉开铁环,冻得冰凉的汽水就涌了出来。
灿白的云在湛蓝的天空上像nai油泡芙一样缓慢膨胀发酵。
林思思坐在窗边,从居民楼缝隙之中爬上一条蜿蜒的枝蔓,她穿着松柏绿的棉布长裙,长发如瀑,过于夺目的阳光几乎要使她的发梢浮起一层灿烂的金色。
顾泽欢敲了敲一旁大敞开的木门。
林思思伸手压下自己翻飞的长发,微微转过身。
“好久不见。”
她讲。
铁门被敲击,在寂静无声的夜里蓦地响了两声。
“咚咚。”
顾泽欢睁开了眼睛,从梦境里转醒,一旁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指针正指向晚上十点半,他打开一旁的台灯,坏了一根的双管灯“滋滋”响了几声才不情不愿地亮了起来。
顾泽欢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站着浑身shi漉漉的黑色小狗,从发梢和衣角都在往下淌水,不期然在夜色之中响起一声雷鸣,映亮了他的背影。
顾泽欢伸手抚过他shi漉漉的头发,抹掉对方眼睫上啪嗒一声落下的一滴水。
苏知云的脸叫雨洗得发白,嘴唇冰凉。
顾泽欢的手在深夜里被雨水反衬得温暖,闻上去甚至有点像烤化了的玉米糖,甜滋滋。
“像落水狗一样。”
顾泽欢说。
苏知云什么也没有讲,顾泽欢什么也没有问,他打开了门,毫无芥蒂地接纳了来自深夜的访客。
苏知云就这么shi漉漉地、狼狈不堪地走了进去。
顾泽欢去卧室里找出了苏知云上次穿过的衣服和用过的毛巾,拿了出来丢在沙发上。
他眼睛抬起头看着人的时候总有种无声的情绪,不言不语也能让人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苏知云捡起了沙发上的毛巾,慢吞吞地走进洗手间。
从门缝里溢出些蒸腾的白色雾气,在昏黄的灯光底下缓慢蔓延,顾泽欢打开电视,挑选今天晚上要看的碟片,一旁的电扇转着,嗡嗡直响。
不过多时,苏知云从浴室里趿拉着拖鞋走了出来,沐浴露与洗发水的味道随着大敞开的门蜂拥而至,霎时间填满整个客厅。
洗干净的苏知云倒没有那么像shi漉漉的小狗了,头发还乱翘着,身上散发着热腾腾的水汽,混杂着甜腻的沐浴露味道。
苏知云擦头发的动作停了停:“你什么都不问我吗?”
从顾泽欢嘴边往上溢出一片云雾,笼住了眼睛,他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背心,深深的锁骨在Yin影里像是窝了一碗糖水,咬着烟低头认真寻找适合的电影。
“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说,你不想说的话问了也不会开口。”
苏知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抢过顾泽欢嘴里的烟,狠狠嘬了一口。
顾泽欢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苏知云只觉得这烟又呛又涩,骤然吸入简直让人忍不住想咳嗽起来,他调整呼吸,从齿间缓缓吐出一口,转头堵住了顾泽欢的嘴。
苏知云倾身压住了顾泽欢,像婴儿吸吮nai嘴一样笨拙地寻找撬开唇齿的方法。
昏黄的灯光,升腾的烟雾,沾了shi漉漉水汽的手臂,分不清究竟是鼓噪的汗,还是shi润的水,电风扇在一旁嗡嗡转着,从窗户里偶尔泄进一些凉风。
顾泽欢的嘴唇又叫苏知云咬破了。
苏知云像是着了魔似的对着那块破了口子的地方反复舔舐吸吮,尝到一点黏腻的咸津,混着一点微不可见的甜,肆意倾泻自己的郁躁与苦闷。
“生气了咬人,伤心也咬人,不知道是谁教你的。”
顾泽欢口吻淡淡的,总叫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情绪,高不高兴,生不生气。
苏知云放轻动作,吻了吻他破了口子的嘴唇,顾泽欢的眼睛在灯下像是亮的,锁骨里盈着蜜,是甜的。
“你教的。”
苏知云这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