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粗暴地提起了他的头发,注视着自己,那乌黑的眼睛盛着一点黯淡的光,没有什么情绪地伸手过来掐住了他嘴唇旁边受伤的地方。
重重碾过。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扭曲起来。
苏知云眼睛轻轻眨了一下,手指逐渐用力。
掐紧了自己的脸颊的力道像是能捏碎骨头,男人的面容因为疼痛而发白。
恐吓威胁完对方之后,苏知云就走了,他一口气喝完了手里的可乐,将铝罐踩瘪了丢进了垃圾桶里,几步追上了走在不远处的顾泽欢。
又如同往常那样,若无其事地跟在对方身后。
顾泽欢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不远不近的。
“我没有对他做什么。”
就小狗如同讨赏似的,苏知云小心翼翼地拽住了顾泽欢的衣角。
之前苏知云遇见这样的人下手很重,不加节制,上一次还差点因此被抓到了局子里。
对方倒打一耙,把自己说成了受害者。
最后还是苏天鹤用钱把事情摆平了,苏知云也被关在家里关了一个礼拜。
“嗯。”
顾泽欢这么应了一声。
苏知云就望着他,顾泽欢穿着宽大的白衬衫,脖颈后头有一颗熠熠生辉的银钉,自己总是忍不住被那光彩吸引住视线,由此便能更加清晰地看见脖颈上还浸了一点汗水。
如同蒙了层水光一样,是亮的。
好想摸一摸。
好想靠近一点。
更加靠近一点。
在灼热沸腾的温度之中,苏知云的脸颊开始渐渐变得越来越红,头晕目眩。
“看着我做什么?”
像是被迫从幻梦中醒来,苏知云眼睛轻轻眨了两下,蝶翼一般,颤动得厉害。
“我……我可以牵您的手吗?就……就当做是奖励。”
顾泽欢不喜欢别人叫他婊.子,苏知云也是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这个称呼并不礼貌,于是他开始用“您”来称呼对方。
原来那些污言秽语是亵渎。
是不应当说出来的话。
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称谓才能表达沸腾的情绪。
苏知云几乎是不自觉地轻轻颤抖着,他意识不到自己在他人的眼中看起来是如此面颊通红,不堪一击。
顾泽欢的目光从他耳朵上的三个银环移开,落在那脖颈上。
很纤细,锁骨也是伶仃的。
苏知云耳朵在轻颤着,那里也诚实地反应着主人的心情,白里透红,看起来很热,很烫。
顾泽欢没有拒绝。
于是苏知云小心翼翼地将手伸了过去。
很凉,但自己的手很热。
互相摩挲生出来的灼热温度像是要浸透肌肤一样固执地往里头渗进去,生出黏腻的汗渍。
果然自己的手还是很热。
顾泽欢的手指微微蜷缩着,指腹偶尔会摩擦到自己的手背。灼热与冰凉互相折磨混淆,二人掌心的温度在盛夏的烈阳里被模糊,界限也变得不再那么分明。
两个人就这么牵着手走了一会儿,直到走进了超市,顾泽欢才松了手,苏知云收回手之后,略微舒张了一下掌心,能牵扯起一点点黏腻的感觉。
出了一点汗。
他们一起在超市里买了点零食和饮料。
今天是礼拜六,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在外头走了一会儿,苏知云也觉得很热了,他在走出超市前,忍不住问了一句:“接下来要去哪里?”
“去我家。”
顾泽欢这么说。
苏知云愣住了,他晕头转向地跟着顾泽欢一路往城西的深处走过去,踩着碎成一块块的树荫,在夏季里出了身热汗,旁边开着零星的店子,靠近市场附近还有杀黄鳝的地方,浸透了鲜血的木板,在高热里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腥气,苍蝇缠着那点腥气不放,试图汲取到一点碎rou。
顾泽欢就走在自己的前面,仔细嗅了嗅,能闻到他身上洗衣粉的味道。
青柠檬,发涩,发酸。
亮晶晶的银钉在闪光。
对方好像不觉得很热,汗也没出多少。
两个人走到了一栋砖红色筒子楼面前,楼前长着些荒草,走廊上还有许多人晾了花花绿绿的衣服,没拧干的红蕾丝内衣往下滴水。
苏知云稍微往旁边让了让,避开了那个小水坑。
二人一起走到了三楼,因为天气太热,楼梯间叫人泼了水,shi漉漉的,混合着一些灰尘与霉shi的味道。
站在那扇斑驳落漆的门前,苏知云没由来地心跳如鼓,他攥紧了手掌,手心分泌出黏腻的汗水,这种心情就好像是第一次打开自己的生日礼物那样,充满了希冀与期待。
顾泽欢将门打开了。
不知道该说是意外还是失落。
门里的模样很显然没有一点顾泽欢的影子,只是一处简单的住所而已,甚至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