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能听见窃窃私语的声音。
顾屿从门缝往里看去。
苏知云揽着顾泽欢的脖子,用柔软又可怜的语气问他:“我刚刚很乖,没有吵,也没有闹,对不对?”
顾屿这才发现苏知云的嘴唇很红,即便在月色里也很红,而且很饱满,他含着顾泽欢的喉结,像是一朵花吐出了花蕊,等待着蜜蜂的授粉。
他先前从未想到过有人的声音可以这么甜蜜,这么黏腻,仿佛伸手摸一摸,就能往下淌水。
苏知云的眼睛也是波光浮动着的,像是有树影婆娑,盈着一汪碧水。
顾屿忽然生出了一种古怪的心情,他想掐一掐苏知云,看看他是不是会因为太过吃痛滚下眼泪,然后继续用那种渴求并哀切的口吻请求。他又想亲一亲苏知云,看他会不会露出羞怯又惊喜的神情。
顾泽欢一言不发。
苏知云的身体在月光底下像是蒙上了一层轻纱,若隐若现的,并不真切。
他不敢亲吻顾泽欢的嘴唇,只是反复在脖颈间摩挲,他看上去很急切,又十分小心翼翼,于是愈发显得可怜。
顾泽欢的语气没有起伏。
他用居高临下的目光注视着苏知云。
“你现在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个性.瘾患者。”
顾泽欢将苏知云压倒在了桌子上。
苏知云揪紧了他熨烫笔挺的西装,五指骤然蜷缩起来。
顾屿大脑一片空白。
竹林被风吹得婆娑作响。
隐约间传来苏知云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在月光里化成了滚烫高热的糖水,从顾泽欢的唇齿间泄露出来,流淌一地。
在令人沉溺的浓郁桂花香之中,顾屿蓦地感到了一阵目眩神迷。
作者有话说:
不要误会,这是真的是校园文。
第2章 樱桃
他是从蜘蛛丝里牵出的一张网。
延绵不绝。
苏知云想。
今天的天气是Yin天,云是一层灰蒙的雾霭,太阳躲在楼顶后头,跳起来才能用指尖勾到一点。
第三节课是物理课,苏知云就这么盯着他看,咬着自动铅笔的笔头不说话。
同桌专心致志地做着笔记,老师手里的粉笔在凹凸不平的黑板上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
他坐在第六小组倒数第二个,苏知云坐在第八小组倒数第一个。
最角落的位置。
他是物理课代表,物理老师每节课都点他上去回答问题。
果不其然,那个人被叫上去了,不消几分钟,就完美地解出了答案。
物理老师很满意,敲了敲木桌。
沉闷的响声。
“大家都要向顾泽欢同学学习,这道题是今天要教的内容,但顾泽欢同学在老师没有讲解的情况下,就可以写出答案……”
苏知云眉头微微蹙起来,物理老师的声音又嘶又哑,带着口音,前后鼻音不分,语调古怪,像只夏日里聒噪不休的蝉,喧哗又庸俗。
顾泽欢写完答案就往讲台下走了,他手指上沾了层薄薄的白粉,稍稍搓弄了两下,空气里就扬起一阵灰尘。
阳光打在他的眼睫上,泛起一层黯淡的金光。顾泽欢的嘴唇是一种微妙的红色,像是樱桃成熟几近糜烂,掉落在发酵的厚重树叶间,叫气温烘托出葡萄酒的芬芳。
苏知云紧紧盯着他,红的唇,白的皮,黑的发。顾泽欢是躺在水晶棺椁间的已经死去的白雪公主,自己是幸运路过的恋尸癖王子。
他吻住顾泽欢的嘴唇,在他柔软的唇齿间尝到毒苹果的芬芳。
同样的痛苦流淌不到他的血ye里,公主因为他的一个吻睁开眼睛,赤身裸体,忘乎所以。
下课铃倏然打响了,幻影般的梦境在他眼前碎裂开。
嘈嘈切切的鼎沸人声而来,伴随着倏然涌到顾泽欢身旁的人chao。
他们都争先恐后地试图跟顾泽欢搭话,贪婪与觊觎就藏在他们狭小丑陋的眼睛里。
苏知云用力地咬了自己小拇指一口,尝到一点腥气的味道。
他讨厌这些人,他想剖开自己的胸膛,叫顾泽欢看看藏在里面心脏,嫉妒已经溶解成了泥,腐烂发臭,癫狂风化成了大石,压在心底。
他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银色耳环,不言不语。
同桌见苏知云已经直起了身子,主动问道:“你要出去吗?”
少年的肩胛往后靠了靠,触到了冰凉的瓷壁,从他的头发间隐约露出一只眼睛,乌沉沉的,敛着一层薄凉的光。
“不要。”
苏知云正处于变声期,声音在烟火土炭里燎烧过似的。
一点儿都不像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同桌是个和蔼可亲的小胖子,长得白白嫩嫩,看见了苏知云的眼睛,不自觉打了个冷战,又讪讪地耸下来肩膀。
太恐怖了。小胖子心想,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