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离桑为外男,不该与楚婈姐妹同桌,但如今在庄子上,一应从简,倒不必刻意去讲那些个规矩。
且有傅珩这个准姑爷作陪,也不算出格。
傅珩小心且快速的看了眼楚婈,见她神色自若,似乎并无不虞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应该没生气吧。
离桑亦是抱着同样的心态瞥了眼楚沅,见对方面上仍是一贯的温和,才收回视线。
桌上没人开口,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离桑摸了摸鼻子,斟酌再三后,道:“刚刚之事是我有错在先,一应损失我自会承担。”
傅珩端端坐着,只当没听见。
明显是还在较着劲儿。
楚婈楚沅对视一眼,楚沅才微微颔首轻声道:“此事离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离桑还欲说什么,却见方刘氏带着下人进屋上菜,他动了动唇,终是闭了嘴。
他壮似无意见瞥了眼正襟危坐的傅珩,无声叹了口气。
此事确实是他鲁莽了。
人家是楚府的正经准姑爷,他去跟他打架,不是正为难了娇花么。
离桑拢了拢衣袖,颇有几分不自在,他已多年未穿过这么繁琐的袍子了。
他又瞥了眼傅珩,对方依旧目不斜视,面色冷冽,似乎还在生气。
离桑瘪瘪嘴,这男人怎这么小气。
是他打架打输了,他摆臭脸做什么?
方刘氏也察觉出桌上的气氛不对,忙笑着打圆场:“饭菜已经上齐了,今儿雨天菜容易凉,诸位小姐公子先用饭吧。”
一顿饭各怀心思,但好在也相安无事,几人遵循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用完了晚饭。
楚沅暗地里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这二人又打起来了。
“离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待下人撤去碗筷,傅珩才看向离桑,语气不耐。
在暼到那紫色袍子时,摄政王烦躁更甚,这是她给他买的,怎么到头来就便宜了这个人。
他都还没有穿过!
凭什么就给了他!
摄政王一阵气闷,又不好发作,最后干脆不去看,眼不见为净。
要不是看在他曾有恩于楚大小姐,这身衣裳他想都别想!
离桑瞥了眼外头的瓢泼大雨,摇摇头。
这天老爷也不知是在成全他还是在为难他。
与其留在这儿招人嫌,还不如出去淋雨来的痛快,但是眼下却不是该离开的时机。
须臾后,离桑起身抱拳:“多谢招待,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楚沅楚婈同时起身回了一礼。
“薄酒淡菜不成敬意,离公子于我的恩情亦远甚于此,并无叨扰之说。”楚沅温声道。
离桑正欲伸向腰间的手顿住。
他沉思片刻,勾唇一笑:“既然如此,那便两清如何。”
楚沅一滞,看向离桑。
“我当日不过举手之劳,今日却得了大小姐亲手采摘的一筐荔枝,又毁了贵庄一处屋子,还得了一顿晚饭,所以怎么看我也是赚的。”
离桑轻笑道:“若是大小姐不觉得吃亏,我们之间便两清罢。”
若是如此能让她放下那段恩情也好。
总不能让人姑娘家心头一直记挂着此事,平添顾虑。
楚沅看着离桑几番欲言又止。
他救的是她的后半辈子,是她的一生,岂是一些身外之物能偿还得清的。
“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离桑在楚沅开口前,又道。
楚沅颔首:“离公子但说无妨。”
离桑刻意忽视那道灼热的视线,他也很是无奈,也不想在此碍人眼,只是那该死的蓝蝶还没找到!
“我丢了一只蝶还未找到,眼下外头大雨也不好去寻,不知可否在此处借住一宿,待寻到蝶便即刻离去。”
离桑道:“当然,我会付一应费用。”
傅珩终于忍不住,冷声道:“不知离公子丢了什么蝶。”
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丢了蝶,这借口未免太过敷衍!
离桑摸了摸鼻子,不怪人不信,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是一只纯淡蓝色的,翅膀接近透明的蓝蝶。”
“刚刚意外闯入原公子的屋外,也是因为在寻它。”
话落,屋里又陷了一片安静。
蓝色的蝶他们见过,但纯淡蓝色,且翅膀还是透明的,他们闻所未闻……
可若是借口,未免也太糙了些。
想留下来直接以大雨为由岂不是更合理,缘何要找这么荒唐的理由。
楚沅神情复杂,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而楚婈心里却是有了计较。
他于姐姐有恩是铁打的事实,如今外头大雨滂沱的确不适合行走,他们总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小人,将人连着大雨赶走。
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