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桉原本就有伤,在大牢蹲了一月,不可能有人会在楚之南的眼皮子底下给他送药。
硬撑着伤出狱又被揍了一顿,伤势加重,昏迷了好些天才醒。
可没人看清他是被谁打的,虽然孟府心知肚明多半是宁府那个蛮子,但没有证据,他们也无可奈何。
再后来,孟长桉不知是怎地伤了根本,竟无法人道,请了多少医者都无用。
孟府急切之下又找到了程家,要认回孩子,程家自然不肯,双方又是好一顿磋磨,自然,这是后话。
楚府成功退婚,楚夫人张罗了宴席庆祝,府中下人皆有份。
景白安自然也去了。
他还有事需见傅珩。
楚沅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心情算不上愉悦,毕竟是自己曾期待仰慕过的人。
但说有多伤心,又谈不上。
或许因为本就没有过爱,也或许因为为这样一个人伤心,不值得。
晚宴过后,楚婈一直陪在楚沅身旁,不时讲些乐子逗她,直到楚沅眼里终于染了笑意,楚婈才离开储玉院。
她原是想夜里留下来的,只是楚沅坚持,她便没有强求。
经了这么大的事,搁谁心里都不好受,楚沅也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来消化淡忘。
楚婈离开后,楚沅想了许多许多。
她与孟长桉的初见,与后来的每一次见面。
初见时,她对孟长桉是满意的,但她并未有过脸红心跳,只觉得这人瞧着温文尔雅,又饱读诗书,是个翩翩君子。
只可惜,她看走了眼。
再多的场景,她已想不起来了,有好多都已经模糊不清,楚沅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之间除了未婚夫妻这层关系外,并无过多交集。
她此时除了有些伤怀,感慨,竟再无其他。
月上中天,楚沅立在窗前温柔一笑。
她还没有踏入那万丈深渊,所以,她是幸运的。
那一轮银白没入云朵之前,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那个执着长剑挡在她身前的人。
白衣飘渺,身姿卓绝,还有着雪一般干净的味道。
于她而言,他似一个救世主般出现在她的面前,不经意间拯救了她的一生。
如果有缘再见,她定要好生感谢。
储安院。
楚婈远远便瞧见了立在院外的人影,在月光下,那身蓝色的锦袍愈发衬的人华贵清冷。
她顿住脚步,静静的看着他。
月下美人,少看一眼都觉得亏。
好半晌后,楚婈才勾了勾唇缓缓靠近。
傅珩早早就发觉了楚婈,只是见对方没动,他便也不动。
他突然前来很是唐突,他怕她介意。
不知是不是被景白安灌多了酒的缘故,他就很想见见她。
听到身后轻软的脚步声,傅珩才缓缓转身。
楚婈这才看清,他的怀里还抱着一只猫儿,正是她花了重金给他买来的那只。
二人相对,半晌无言。
傅珩垂眸,瞥了眼怀中的猫儿,终于找到了话题:“它想你了,我带它来见见你。”
刚说完,摄政王心里便是一阵鄙夷。
如此蹩脚的谎言,他自己都不信。
楚婈眉眼一弯,瞧见对方眼里的懊恼,将唇角的笑意憋了回去。
“它乖吗。”
傅珩揉了揉那毛茸茸脑袋,点头:“乖。”
“声音好听吗。”
傅珩抿唇:“好听。”
随后二人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须臾,楚婈上前摸了摸已然熟睡的猫儿,柔软的触感让她的心情愈发愉悦。
“今日谢谢你。”
若不是他后来亲自去柳叶巷子查探,不会正好碰见程冉冉的父母,也找不到那接生婆。
事情便不会这么顺利。
傅珩低头看着在猫儿背上划过的纤细白皙的手指,突然觉得怀里的猫儿有些不顺眼了。
“是我该做的。”
楚婈手指一顿,抬眸看向他:“嗯?”
“我……我的意思是,我叨扰楚府多日,应该做些什么才是。”
傅珩忙解释道。
几息后,楚婈收回手,柔声笑了笑:“也是应该的。”
傅珩愣住:“……?”
“天色不早了,原公子早些休息。”
楚婈说完,屈膝行了一礼折身步入院子。
察觉到身后人的怔愣,她唇角弯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他是她的人,她养他,不就是应该的么。
楚婈的背影消失了许久,傅珩仍立在原地久久没动。
她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也是应该的。
他住在楚府是应该的?
还是,她养他是应该的……
作者有话说:
楚婈:你